人们讨论着,赞扬着,转过身去,却勾肩搭背,对视握手间,都是心照不宣的联合,企图将早已日薄西山的何家吞噬殆尽,像是一群等待食物,摩拳擦掌的饿狼。
第二层船舱某个不起眼的房间内,晏赭和裴洛阳熬了几天,基本上将船上的人搞个清楚。
这两天他们俩几乎是足不出户,手下的人轮流上门汇报,伪装成富商的小江也和晏新双见了一面。
双方隔着屏风,谁都没看清对方的脸,只有在小江临走的时站起来,瞥见了一点侧颜。
他回来的时候,神情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错愕。
“……少爷,我都没认出来。”
“他最起码老了二十岁,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了。”
晏赭低着头翻看着船上人员的名单,懒得搭理滔滔不绝的小江,而身旁的裴洛阳正光着膀子做俯卧撑,一边兴致勃勃地回复他。
“真的吗,那得丑成什么样?”
“他摔成那样,下半身肯定不行了,一个老腌黄瓜,笑死了。”
“……别聊了。”
晏赭放下名单,抬头看过去,“有点不对劲。”
小江凑过来,“怎么了。”
“这艘船上,全是各集团各家族的骨干人物。”
晏赭低头,黑眸沉沉如水:“邱家的家主、高家老大老二、齐家集团总经理,石家继承人……”
“何家几乎聚齐了南方各大家族所有的人员……”
他转过身,凝望着舷窗外一望无边的深海。
“恐怕和我用的是一个招数。”
扮猪吃老虎。
裴洛阳坐在地上和小江互相对视,眼底同时浮现一片寒意。
“……明天,将会是游轮上的最后一场拍卖会。”
晏赭打开导航,从昨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公海,他粗略地判断了下方向,蹙起眉头。
“不论怎么样,明天一定要取了晏新双的狗命。”
咚咚
晏赭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少爷,是我。”
是裴泽。
“进来。”
裴泽应声而去,他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秀美的眼睛。
他是在晏赭上船前一刻回来的。
晏赭头也不抬,扔给他一张团成球的纸。
“这几个人,有机会就一起解决了。”
裴泽展开,上面是铅笔写的几个名字,他上下扫视两眼,点了点头。
“小裴哥来啦,吃饭了吗?”
小江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给他让开了位置,裴泽却并没有坐下,而是自顾自地绕到了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端起餐桌上还温热的饭盒,无声地吃了起来。
晏赭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瞥了裴洛阳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指责和不满。
裴洛阳冤的要命,小声地嘟囔:“就因为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压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到现在都没理我。”
晏赭抖了一下手里的纸张,微微蹙起眉头,同样压低声音:“这话你自己信吗?”
裴洛阳绝望了,自从晏赭知道他跟裴泽睡过并且是在上方之后,对他的要求就空前严格起来,颇有一种事事和他自己看齐的感觉。
他心底忿忿不平。
夭寿了,他说的都是真的,裴泽最近真是太奇怪了,每天变着花样的耍脾气不说,还一生气就摔门走人,半天见不着人影。
本来他还想跟晏赭说说,这下也说不出口了。
裴洛阳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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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很快过去,黄昏到来,天边映上粉紫的晚霞,海浪滔滔,泛起白色的浪花
潮湿的海风吹过长长的甲板,送来海洋深处咸腥的气息
巨大的游轮内,宽敞的会展厅内铺着长长的红丝绒地毯,每个梨花木桌上都摆放着一张银质号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