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站起身，揉了揉脸，今天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黑眼圈都要耷拉到下巴上了。

“我回去看着他，你一会儿让张妈做点清淡的端上去，不用弄我的了，我睡醒再吃。”

康白沉浸在可以留在这里的兴奋中，点了点头。

裴洛阳走了没一会儿，徐叔就带着医生下来了。

康白看他满脸忧心忡忡，也就没吱声，跑到厨房去帮忙打下手了。

晚饭的时候楼上果然没什么动静。

张妈拿着托盘盛好了清粥小菜，临上楼前被康白拦住。

“张妈，我去吧。”

康白白净俊俏又有礼貌，相处这些天，这些下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张妈笑了笑：“那正好，我还煲着汤呢，谢谢你了小白。”

康白羞怯地笑笑，接过托盘，踩着轻快地步伐上楼了。

主卧一片昏暗，徐叔不知道去了哪里，康白打开一点门，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床上鼓起一个人影。

他小声地叫道：“少爷。”

晏赭没出声，康白轻声迈步过去，跪坐在床头，将东西放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他贴的很近，似乎是想看看晏赭到底醒没醒，长长地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晏赭的脸上。

“晏先生，起来吃点东西吧。”

晏赭缓缓地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向他。

康白突然红了脸，眼神四下张望，半点不敢回视。

少顷，晏赭皱眉：“你心虚什么？”

康白：……

康白抿紧唇瓣看他，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小声地道：“……没，没有吧。”

太笨了。

晏赭心里腹诽，刚才升起的一点怀疑瞬间消散。

他撑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康白不知道什么意思，傻乎乎地回头看看，被晏赭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啪地打在脑袋上。

“笨蛋，喂我吃东西。”

康白：“……哦哦”

康白脸蛋更红了，端起白瓷小碗，耐心地吹凉，慢慢地送到晏赭口中。

康白小时候辗转在各个亲戚之间，有一家人有个瘫痪的病人，每次康白到了他们家，照顾病人就都成了他的活。

喂着喂着，康白小心翼翼地发问：“少爷，我能待在这里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很会照顾人的……”

“……我不要工钱，您只要让我待在这里就行。”

晏赭被疼痛折磨的有点木，懒懒地抬眼。

“你还想要工资？”

“你欠的账可是全转到我这里了，我没找你要钱就算了，你还想要我的钱？”

康白唰地白了脸，他这些天过得太安逸，都把这事给忘了。

“我，我忘，忘了……”

晏赭挥挥手：“别我了，晏新双派人教了你那么久怎么伺候男人，你不会不知道把你送到我这是来干什么的吧。”

康白心里重重地跳了两下，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浑身一僵。

“……知，知道。”

康白端着小碗的手都有点不稳，讷讷地答道。

晏赭抬起他的下巴，凉凉的眸子像是藏着一汪深潭。

“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要不然你的下场可比那天那几个人惨多了。”

晏赭说完，就看见那双小鹿般的黑眸颤了颤，渐渐地蒙上一层水雾。

晏赭：？？

这就吓哭了？？

他松开康白的下巴，嫌弃地别过头去。

“我不吃了，赶紧端走。”

康白带着哭腔哦一声，抬手擦擦眼泪，边哭边端起小碗走了出去。

晏赭闭了闭眼，心想晏新双也是能耐，找了个这么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