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晏赭腿上?
康白缩缩脖子,少爷肯定会踹他的。
他不知道的是,后来他确实有机会坐到了晏赭腿上,晏赭不仅没有踹他,还非常热情地邀请他坐的更深一点。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康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表还不到七点钟。
冬天天总是亮的晚,外面还是一副黑黝黝的模样。
想起昨晚晏赭说的话,康白神情一振,匆匆地洗了把脸就往外跑。
开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徐叔。
时间太早,走廊的灯只有远处亮了几盏,以至于康白根本看不清隐藏在光影下的那张布满了愁绪的面容。
“徐叔,少爷回来了吗,我有事情想找他。”
徐叔眉心一颤,他是来给晏赭拿换洗衣物的,晏赭伤的太重,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已经叫了好几个人来输血了。
他勉强笑了一下:“少爷受了点小伤,在医疗室呢,现在应该还没醒,等他醒了你再去找他好不好?”
康白瞬间愣在了原地,面色一下子变得灰白:“怎么,怎么又受伤了。”
他有点待不住了,原地转了两圈,急切的想要往医疗室去,可他来的时间短,根本不知道医疗室在哪。
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感应灯慢半拍地亮了起来,康白缓缓地看清了徐叔面容,被他熬得通红的双眼和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担忧吓了一跳。
他的心倏地一下提紧了,紧张地道:“伤的重吗?”
徐叔摸了摸他的头:“还这么早呢,你回去再睡一会儿,一会醒过来我再带你去找他。”
徐叔没有回答,但是康白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他沉默地看着徐叔拿了衣服匆匆离去,刚刚起床满腔开心变成了难过。
晏赭怎么老是受伤呀。
落地窗前的铅灰色云层渐渐透出一点微薄的熹光来,花园里的夜灯次第熄灭,遥远的天际吹来簌簌地冷风,康白站在窗前,依稀能看见凋落的铃兰花的根茎。
那之后康白并没能见到晏赭,因为裴洛阳死死地守在医疗室门口,瞪着康白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康白不明白。
徐叔早就心神俱疲,不愿意看见裴洛阳再去找康白的麻烦,只能带着他离开。
晏赭昏迷了整整四天,他伤的太重了,后背最深的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的白骨,医生缝合的手都在颤抖,因为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曾经跟着晏父的老人,他们纷纷联合起来谴责晏新双,尽管晏新双早就成为了这个硕大的集团的掌门人,但毕竟上位的方法不光彩,这么多年饱受诟病,眼下又将曾经的晏老先生唯一的孙子打成这样,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晏新双迫不得己,只得沉着脸亲自登门看望。
消息传到医疗室的时候,昏迷许久的晏赭突然睁开了眼睛,因高热而泛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去看着康白,不要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裴洛阳跪在他的床边抹眼泪,“……别管他了,少爷,要是不是他您也不会变成这样。”
晏赭咳了两声,背后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沉默了一会儿,作势要起身:“……那我自己去。”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裴洛阳吓得一颗心差点蹦出来,连忙按铃叫来医生。
晏赭疲惫地阖上眼睛,抬起手臂抓了抓他的肩膀。
“……我没事,辛苦你们了。”
裴洛阳擦掉眼泪,小声地道:“不辛苦,就是要吓死了。”
这几乎是晏赭从小到大伤的最重的一次了。
晏赭唇边微微扬起,那是一个在他脸上很难见到的几乎算的上轻松的笑意。
门口推开,医生鱼贯而入,徐叔跟在最后,端来一小碗白粥。
裴洛阳闷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