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裴洛阳气昏了头,一心想将他摁住,没注意力气,恍然间听见咔的一声,才猝然回神。
那声音是从裴泽的胳膊处传来的,裴泽为了挣脱,竟然生生地将自己的手臂扭得脱臼,顿时失去了力气,剧痛传遍全身,痛地他面色惨白。
身下挣动的力气渐小,裴洛阳才喘着粗气低头去看。
……然后瞬间僵住。
裴泽的脸贴在地毯上,流了满脸的泪。
裴泽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裴洛阳霎时松开了手,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扬手抬起他的下巴。
看清的那一刻心里重重一跳。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见他哭是什么时候,从孤儿院出来之后,裴泽就很少掉眼泪了。
裴洛阳上次见他哭得这么惨还是在被领养人虐待后送回孤儿院。
裴泽太痛了,痛地根本爬不起来,他的手臂软趴趴地垂在地上,无声的眼泪汹涌地流下,他哭的太惨了,泪水洗了满脸,几乎要将身下的地毯都浸透。
心底那个盘旋的怒气突然就散了,裴洛阳有点无奈,抬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别碰我。”
裴泽急促地踹息着,他躲开裴洛阳的手,用一只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等到坐稳之后用力地一掰那只脱臼的手。
只听咔地一声,胳膊瞬间复位,裴泽痛的一阵颤抖,额头上满是汗液。
复位完毕,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洗得眉眼透湿,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一眼没看裴洛阳,转身便想往外走。
“……你这个样子要去哪?”
裴泽不说话。
裴洛阳蹙了蹙眉头,突然起身走到他的身后,裴泽不比他,早没了力气,根本挣扎不了,轻而易举地被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你放开我……”
“别碰……”
“别碰什么别碰。”裴洛阳眉毛一竖,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你还委屈上了。”
“你打我两下,还抽了我一巴掌,我都没还手……还不允许人家自卫了?”
裴洛阳一点也不觉得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强壮男人半跪在床边说“人家”有什么不妥,掀起眼皮看他:“一会去医疗室拍个片子……有你这样的吗?该服软的时候不知道服软。”
“跟我犟什么?”
裴泽偏着头,始终不肯看他。
这副样子到是和小时候那股别扭劲有点像,裴洛阳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起身去水吧倒了杯水。
“喝点水总行吧。”
裴泽慢慢地转回了视线,目光落在那杯水上,半响,才压着鼻音道:“我不用你的杯子。”
他像是报复似的道:“我嫌弃你不干净。”
裴洛阳呦了一声,“现在就嫌弃我啦?”
他强行将杯子塞到他的手里:“晚了,你放在这的杯子我也天天混着用,赶紧喝了。”
裴泽伸出葱白的指尖,慢慢地摩挲着杯壁,心里冷冷地想:裴洛阳就是热衷扮演这种好兄弟的戏码。
真可笑,谁家好兄弟会上床啊。
还说给他嫖资。
呵。
他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终于缓过气来,心底又升起一阵阵细密的疼痛。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裴洛阳一直对同性不感冒,甚至到现在都觉得当年在瑞士的那一晚是酒后乱性的意外。
也不知道想想,谁他妈喝醉了还硬的起来。
还不是因为他在酒里下了药。
这么长时间以来,裴洛阳依旧保持着对两人性事的抗拒,只有少数心情起伏,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才会让他得逞。
而且就算是两人上过不只一次的床,竟然现在还傻逼兮兮地企图将两人的关系扳回去。
简直愚不可及。
裴泽心底漠然,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抬腿就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