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点开手机上的照片,拿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许久。
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水。
脑海里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
他在廊下打扫,她在花架下读书,偶尔两人四目相对,她便会低头轻笑,脸颊上泛起的红晕,比胭脂水粉还要动人。
梅雨时节,柴房需要修补屋顶。
他淋得浑身湿透,她会撑着油伞站在屋檐下,为他准备驱寒的姜茶。
心动、暧昧的情愫,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但他只是个做长工的下人,她是大小姐,天壤之别的身份,让他不敢表明心意。
他知道,她值得更好的人。
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她。
直到那天,她将他堵到一棵老槐树下面。
“靳怀瑾,你为什么避着我?”少女的质问,带着哭腔。
他低下头,紧攥衣角,“小姐…您该找个门当户对、家世相当的人。”
月光穿过枝叶,洒在她泛红的眼眶里,她上前一步,娇躯朝他逼近,“我爹妈不是迂腐之人,我同他们说了,此生非你不嫁,你的品性,我爹妈也考察过,他们都觉得你不错。”
见他身体紧绷,她将手中的绣帕塞到他手中,“只不过,你要做我们沈家的上门女婿,你可愿意?”
不待他回答,她又连忙说道,“你不必立即回复我,三天之后,你若答应,就来这棵槐树下面等我,若是你不来,我就当你拒绝了。”
他回到下人房,辗转难眠。
“大哥,明天是父母的忌日,我们请假去给爹妈上香吧?”
靳鹤年爬到了他床上。
靳怀瑾点了点头,“好。”
他压根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弟弟。
父母的坟在半山腰,他万万没想到,祭拜完父母,靳鹤年会趁他不注意,将他推下山。
当时他抓住了悬崖边的树枝,只要靳鹤年拉他一把,他就能避开危险。
可靳鹤年踩住了他的手背,他神情阴鸷的冷笑,“大哥,昨晚沈小姐跟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凭什么你能做沈家的上门女婿,我却不能?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取代你的位置……”
他内心大惊。
从未想过,弟弟会肖想取代他,成为沈家上门女婿。
“鹤年,我不做沈家上门女婿,我深知配不上沈小姐,你也不要妄想……”
他话没说完,靳鹤年就将他踹下了悬崖。
“你不配上,我却配得上,我就要妄想!”
……
……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靳怀瑾眼里的泪水,越流越多。
“小晴,晚慈小姐后来怎么样了?靳鹤年是不是入赘了沈家?”
舒晴将靳鹤年用卑鄙无耻手段,娶了沈晚慈,又吃绝户的事情说了出来。
“晚慈小姐……”
靳怀瑾苍老的手,捂住胸口,难受得无以复加。
不知过了多久,靳怀瑾回头看向温霜。
“小大师,我还能再见晚慈小姐一面吗?”
他弟弟靳鹤年害了她一生,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恨他?
温霜拧了拧眉,“她快要魂飞魄散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将她召唤出来。”
靳怀瑾看向窗外的老槐树,“去我曾经没有赴约的那棵老槐树下吧,我想亲自召唤她。”
五十年前,他们约在那里,他却未能赴约,造成了她悲剧的一生。
温霜拿上召魂工具,和舒晴一起陪着靳怀瑾前往沈家老宅。
到了老槐树下面,温霜点燃引魂香。
她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挥动招魂幡。
靳怀瑾拄着拐杖站在老槐树下,一遍遍召唤沈晚慈的名字,“晚慈小姐,我是怀瑾啊。”
“那年你说让我做沈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