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你会扎?”
“第一次。”裴燎说,“看多了就会了。”
“年三十那天也要玩,平时还喜欢看这些视频,你是长发癖吗?”夏澈轻扯嘴角,“这下解馋了?”
黑色柔顺的长发绕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裴燎没有松开,心道怎么可能解馋?
看得多是因为总看某人扎,闭着眼都能回忆出那双手绕过头发的样子。
他问:“在生我的气吗?”
狗子吃完火腿肠,轻轻叫了两声,转身跑走,消失在草垛里。
夏澈扶着膝盖站起来:“我好像没有理由生气。”
“你可以没有理由的生气。”裴燎拉着他胳膊,充当借力的支撑,笃定道,“你真的在生气。”
“生气算不上,只是突然很好奇。”夏澈叹道,“你当我耍酒疯算了。”
“没法算了,酒后吐真言。”裴燎没让人挣开,揽着他肩膀往车副驾驶走,语气不善,“今晚有人灌你酒?”
“自己喝嗨了而已。”夏澈没力气反抗,被迫坐进副驾驶,反应还有点慢,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说,“谢谢。哪来的车?”
“租的。”裴燎站在副驾驶门口,抿了下唇,“你……算了,睡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为什么不问?”夏澈蹙起眉,“你那张嘴怎么比珍珠蚌还难撬?”
“……”
裴燎第一次捡走喝醉的夏澈,被他的无理取闹惊呆了。
怎么,喝醉了还骂人呢?
他默念三声不能跟醉鬼计较,小心翼翼道:“那我问了?”
夏澈懒洋洋靠在车座上:“还要我搞个玉玺给你盖章首肯?”
“……”裴燎捏住他鼻子,“夏澈,你清醒一点。”
夏澈一巴掌把他手打掉:“别那么放肆。”
裴燎看着手背上的四根手指印,郁闷又欣慰。
醉成这样还有力气,果然不好占便宜,就算遇到别人也不会吃亏。
他把车门关闭,自己坐进驾驶座,落上锁。
“为什么忽然问那个问题?”
闷葫芦很少用问句,更别提那么多字的具体问句。
夏澈有些新鲜地把这个问题在心里重复一遍,缓慢又清晰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讨厌我到什么程度,才会反复……”
反复什么?
酒精蒙蔽了词汇量,夏澈勉强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幸存语录:“反复玩弄我的感情?”
裴燎拧保温杯盖子的手差点抽筋。
他把临走前匆匆冲的蜂蜜水塞这人手里,好气又好笑地反问:“我怎么玩弄你了?”
“心里没数?”夏澈冷声道,“裴燎,我真的很不喜欢身边朋友一声不吭突然转变态度,也很讨厌自作多情的感觉。”
裴燎心里一紧,脊背微微弯曲,压制住了胸前的疼痛。
他涩然开口:“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不会在意我的态度,也不会在意我是去是留。
夏澈从他身边目不斜视走过太多次,裴燎习惯以自己的方式存在,以至于忘记了,纵横生长的贪念早就控制不住,将人牢牢困在了自己身边。
他不介意自己被忽视,唯独后悔让夏澈有了不好的心情。
“没有自作多情。”裴燎抬起手,滚烫的掌心悬置于他脸颊旁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而是很轻地理了理他鬓边碎发,“对不起,你别难过。”
生气可以,不理他也可以,但是不要难过。
他从来都只希望夏澈开心,仅此而已。
夏澈无意识往他手上蹭了蹭。
醉意越来越深,看来那酒后劲不小。
酒精占据大脑,无法像往常那样精准捕捉情绪,只能听到裴燎的道歉很诚恳。
他握住这人手腕,冷棕色的眸子不再清明,布满朦胧醉意,喃喃道:“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