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觉得慌,他是真觉得这些钱足够。

裴燎很好奇,为什么可以有人无知到这种程度。

张翼年还振振有词,简直荒谬。

这要换成别人,他乐得看这家人走投无路,可惜这回不是来看热闹的,是做慈善的。

夏澈这些年钱和精力早就还完了,裴燎三百万也出了,此次不过是想替夏澈多攒点福德,来尽一尽良心。

保镖得了眼神,把医生的话和后续可能的开销尽数告知。

张翼年越听越觉得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什么药需要两万?!”

“张先生请不要激动。”保镖挡在他面前,冷血无情道,“价格是市场定的,您对我们老板说也没用。不用药病人就会死得快,希望您好好斟酌一下。”

张翼年嘴唇阖动不止,感觉膝盖都软到快跪下来了。

他嗫喏道:“这样……这样是、是不是只能维持很短暂的生命?最后也没救了?”

这话说得……

饶是冷血如保镖,眼里都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抹嫌恶:“很抱歉,是的。”

张翼年仿佛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噩耗,整个人被冻结似的僵在原地,下意识地紧握双拳,表情痛苦又挣扎,活像个大孝子。

但是,宋念无法痊愈的可能性,明明医生早就告诉他了。

这做样子是给谁看?

反正屋里另外两个男人只觉恶心。

“张先生,为了您家人着想,钱还是省着点花吧。”保镖尽职尽责劝完,护着裴燎起身,顺便倒了一动未动的茶。

这空气熏得茶都不香了。

“我确实不关心你怎么用这笔钱,”裴燎离开前,不忘警告,“但你要是没钱了缠着夏澈道德绑架,我不介意和媒体打打交道。”

这年头,网络的可塑性太强了,有钱有势的人握在手里就是一把刀,出鞘必然能见血。

试图爬起来的张翼年又跌坐回去。

两人把浑身表演欲的张翼年留在原地继续内心挣扎,头也不转地离开。

走到门口,裴燎问保镖:“账单和下个月医药费预算给宋念和张彬拿过去了吗?”

他其实有让人监督张翼年开销,但毕竟不是24小时监管,总有看不到的时候,顺势故意放任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抓住对方消费账单,有说服力地劝张彬宋念夫妇俩谨慎,别什么都信这个儿子。

“拿过去了。”保镖语气微妙,“但是张彬先生说:‘我看不懂,我儿子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裴燎:“……”

裴燎冷声:“宋念呢?”

保镖脸色更古怪了:“宋念女士让我们别动他儿子。”

裴燎:“……”

摊上这一家子,别说夏澈,菩萨来了都救不了。

他不信邪,又问:“你给没给她说病情恶化,如果跟张翼年好好沟通,我们会协助提供最好的治疗?”

“……说了。”保镖一字一顿道,“因为您代表夏总,宋念女士说,家务事就不劳烦夏澈插手了。”

裴燎一脚踹在自己的越野轮胎上,声音之大,车身都颤了一下。

“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气笑了。

幸好这事儿是他全程处理,要是夏澈自己在管,听到这话得多难受?杀人还诛心,多恨夏澈啊?

“好,不用管了,以后要是有钱找医生和药,你们就帮忙联系调动一下,要是找都不打算找,那就尊重他人命运。”

裴燎冷声撂下这句话,看了眼手机发来的新消息,气势汹汹掉头往回走。

保镖一个急转弯跟上,不明所以道:“老板您去哪里?”

裴燎翻看着最近一家网红饮品店点单攻略,带着尚未熄灭的余怒道:“夏澈说他签完合同了很渴,我买杯果茶去接他……哎,你帮我看看,这个芭乐葡萄和莓果的,哪个会好喝点?”

保镖:“。”

两人一脸严肃地对手机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