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夏澈平静应道,“打扰你吗?”

“不打扰不打扰。”张翼年笑道,“我上周刚辞职,现在可闲了。”

“辞职?”夏澈蹙眉,“为什么?”

“还能因为啥?压力太大啊。”张翼年叹气,“天天累成狗,工资还不高,感觉再呆下去就要抑郁了。”

夏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心说再听你说话我也要抑郁。

张翼年那个工作早十晚三,上一休一,月薪过万,领导是KL以前的合作方,脾气很温和,公司氛围在业内出了名的好,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夏澈当时为他这个岗位走了不少关系。

这样都嫌压力大,那能干什么?

偏偏张翼年没自觉,还问:“阿澈,你觉得有没有更适合我一点的岗位?钱多和轻松至少占一个啊。”

“税后一万五还少吗?”夏澈耐着性子问,“你觉得多少钱算多?”

张翼年也不清楚,想了想说:“跟你差不多吧。”

“。”夏澈尽量委婉,“我这行比较在意学历和经验,你如果真想干,得从底层练上来,至少五年。”

张翼年三本大学毕业,肯定拼不了学历,今年三十五岁,也没有从底层开干的魄力,他遗憾道:“那算了,再说吧。”

夏澈颇感心累,不再问工作:“最近换季,申城气温变化大,你和爸妈注意身体。”

张翼年大大咧咧道:“放心,我还能照顾不好他们?”

夏澈尬笑几声,很难给予否定答复。

等挂了电话,认命地给宋念打过去:“妈。”

“小澈?”宋念那边很热闹,霹雳吧啦的麻将音不断,“怎么忽然打电话?”

夏澈意识到这通电话的多余,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就提醒你们换季注意气温。”

宋念笑道:“知道啦,有你哥呢。你在那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行,照顾好自己哎等下,我胡了!”

杂音吵得夏澈耳朵疼,匆匆又嘱咐两句,结束通讯。

两个都打了,不差最后一个。

张彬那边意料之中也很忙碌,甚至没有接电话。。

一如过往无数次,他们总是不需要他。

夏澈仰靠在椅子里,轻声叹气,打算转点钱过去,想了想,只往宋念卡里转了两万块。

反正最后大半都会被宋念发给张翼年,省一步流程。

两位长辈没有工作能力,微薄的养老金还不够吃饱饭,现在张翼年又没了工作,相当于一家三口毫无收入。

他蹙起眉,手指不耐地敲击椅子扶手。

便宜哥哥人不坏,只是没本事又有点好高骛远,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又习惯性依赖他,三十多岁还没真正步入社会。

夏澈没有无私奉献的爱好,不打算一辈子乐善好施,给宋念张彬养老他没话说,给张翼年当ATM就不乐意了。

这样下去不行,眼下却没有更好的方法。

烦闷之际,桌上安静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夏澈以为是张彬的回电,拿起一看,才发现是裴燎。

紧蹙的眉心舒展开,他心底卸下口气,惬意接通:“裴总?”

“你们公司沦陷流感了?”裴燎开门见山,还颇有预判地解释了一句,“留在鄢东的员工说的。”

那日开会后,KL在鄢东留下了一支五人口精英小组打配合,负责欧洲资产交易的市场前期准备工作。

夏澈叹气:“是啊,怎么,担心我传染给你?”

“有点。家就那么大,你要是倒了,我很难不中招。”裴燎诚实道,“我关心自己身体健康,不算违规吧?要不要给你寄桶酒精消毒?”

桶是什么量词?

夏澈气血上涌:“泡进去洗澡吗?放心,倒下了我就住医院,绝对不给你讹我的机会。”

裴燎轻哼一声,解释的话爬到唇边,忽然被一阵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