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里的门虚掩着，没有保镖，就连看门的安保都不在。

不过满腔怒火的蒋东越也顾不得这些，他起身下车，又猛得推开张家的门，径直向主楼大步走去。

主楼和门口一样，没有一盏灯，也没有一丝人气，蒋东越左右看了看，最后顺着酒气找到了书房里。

打开书房门一看，张继宗正跌坐在墙边，身边全是酒瓶和烟头，地上还有几滩血迹，约莫是喝多了吐的血。

蒋东越一看到他的模样怒火便直冲头顶，他冲过去抓着张继宗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张继宗！你对卿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张继宗木然的抬头看他一眼，嘴角竟然带着一丝笑。

“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啊？”

说完蒋东越一把把他丢在一旁，又疯狂的四处乱转，最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手枪上。

――那是张继宗那天带回来的，一直放在那没动过，蒋东越拿起来以后连保险都不用拉。

可当他把枪对准张继宗的额头后他却犹豫了，手连着松合了好几次，都没有扣下扳机。

于是这下轮到张继宗笑了，他摇摇晃晃的往前一步，竟是自己将额头直接顶在了枪口上。

“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来啊！”

“说的那么决然，还不是跟吴元一样是个懦夫！”

“我杀了他儿子，我杀了他的儿子，他居然对我说，对我说，张公子，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蒋东越，你说好不好笑？”

“我杀了他的儿子，他居然说我一时冲动！！！”

说到这张继宗的笑已经带了泪，蒋东越的手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张继宗，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说完蒋东越狠狠扣下扳机，然而撞针是响了一下，却没有子弹出膛的声音。

――这是把没有子弹的枪。

清晰的撞针声让张继宗和蒋东越都愣了一下，蒋东越退后一步，张继宗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短暂的不可置信后张继宗却突然笑了出来，而且是又哭又笑，断断续续的话语里竟然带着真的开心。

“蒋东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真的敢！你真的敢！”

他一边说一边连着退后几步，又对着蒋东越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说完他又跌坐在墙边开始灌酒，蒋东越开了一枪后冷静了许多，只不过声音依旧是颤抖的。

“张继宗，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个懦夫。”

语罢他转身推开书房的门离开，而张继宗则拿起酒瓶一边往嘴里灌一边转头看着左边墙上的弹孔。

――弹孔零零散散有五六个，都是他企图自杀时留下的，他才是个懦夫。

又灌了一瓶酒，张继宗从地上爬起来，他摇摇晃晃的拿着枪走到书桌前，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弹夹装进枪里。

用一块白布蘸了酒细细擦去上面蒋东越留下的指纹，再上膛、开险，这次他的动作再没有一丝犹豫。

只不过开枪前他看向了墙上那个巨大的相框，那是他10岁时照的全家福，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张全家福。

三分钟后，一声巨大的枪声响遍了整个张家，同时也让门口刚拉开车门的蒋东越顿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书房的那栋楼，眼里写满了震惊。

只不过张继宗和蒋东越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张继宗倒下身体的不远处，那个黑色的垃圾桶里还留着一张被揉皱了的写着吴挺名字的检查单。

很快它就会被装进证物袋里，为方家和吴家带去血淋淋的真相。

*

下午3点，蒋东越回到医院，他走到季卿的病房前，里面周见深和周伏城正陪着她，而蒋东显则依旧在门外的走廊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