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讶然回首,琮世子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哦哦,怪不得!”那个难以启齿的念头原是在自作多情,阿厘舒了一口气,却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为了掩饰心迹,她显得更活泼了些。
浅浅皱了皱鼻子道:“哎,刚才那人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相貌跟您不匹配,虽然事实如此,可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叫人沮丧!”
周琮见她松了口气一样高兴起来,心中落寞难以言说,面上却还是平淡地笑着,搭她的话茬:“阿厘十分美丽,那人没有眼光。”
阿厘闻言蓦地双颊发热,虽然知道周琮此言有戏谑的成分,可他神情不似作伪,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说出来,哪能不害羞呢。
迎着他的视线,许久她才吭吭哧哧接道:“大人才叫美丽。”
“多谢。”
周琮的样貌在平京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被无数人用各种辞藻称赞过,乍一听闻小姑娘简单朴实的喃喃之语,不免忍俊不禁,眼睛弯成了月牙。
逼仄的车厢瞬间颢颢生光,阿厘无端羞赧,带着梨涡转头扒着窗子去看外边。
马车在并不平坦的青石板上颠簸,她脑后的蝴蝶簪子也跟着晃,周琮明明注视着那素银的簪身,却不知怎么的渐渐转向她在窗外透过来的日光下细细黄黄的碎发,碎发下那一截白皙幼瘦的颈子,因为反向跪在坐榻上微微下陷收窄的腰肢,恍然未觉地压在小腿上的臀,皱起的葱绿色裙摆下露出的尖尖鞋底。
江南的秋风浅浅吹进来,连马车的潮气的温和了起来。
米糕
马车行过一座石砌牌坊,进了泽南城内的画鼓街。
青石板两边挂着幌子的酒楼和各种各样的小货摊营着业,尽管是晌午,门前仍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十二在一处勒马停下,隔着帘子请示周琮:“郎君,前方摊位颇多,占用行道,此驾难以通行。”
周琮便让他寄存了马车,带着阿厘步行。
阿厘左瞧右瞧,目不暇接。
她是逛过街市的,以前自己跟着别的丫鬟婆子去市集采买,今岁上元节,周克馑也带她逛过夜市。
可江南到底不同,许多摊位上的玩意她见都没见过。
迁就她好奇地举目张望,周琮放缓了步子。
一阵香甜扑鼻,阿厘寻着味道来到一个吃食摊位前边。
摊主是个中年的夫人,身材娇小,包着花布头巾,操着一口奇奇怪怪的方言询问她。
阿厘自幼长在平京,只晓得官话,听得发蒙,只得去求助。
她转过头,将站的稍远的周琮拉近:“郎君,您快听听她在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那摊主听见她说话便很快转换过官话招呼:“热乎乎软绵绵的米糕,郎君快买给小娘子尝尝罢!”
周琮闻言微愣,他没有带金银之物的习惯,荷包里尽是清心用的草药香料,现下十二去存马车,他无钱可买。
阿厘却熟练的摸出自己的小小荷包,一边问了价钱一边拣出来铜板:“我要叁个!”
摊主利落用筷子挖出锥形的糕体,又用小块油皮纸卷了米糕的尖,握在手里陆续递给阿厘。
阿厘一手一个拿不了第叁个,便随手举着一个凑到周琮跟前:“大……郎君之前请我吃鱼,今日阿厘请您吃米糕。”
白乎乎的宣软小吃冒着热气,熏着他的下巴,周琮从善如流,接过握住:“谢谢阿厘。”
阿厘笑嘻嘻地去接摊主手里剩下的那一个,好奇跟人家答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官话呢。”毕竟周围熙熙攘攘说的话全是之前那种软软拐弯的方言。
摊主手里不停歇笑道:“我们泽南有码头,各地的人都有,做买卖听多了自然会一些了。”又问:“小娘子和相公可是打京城来的?”
听到“相公”一词,阿厘立刻偷偷看向周琮,却见他居然拿着当街吃了起来,吃相一如既往地斯文,认真地模样显得格外乖顺,大概是没注意听人家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