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群废物,真是会给孤找麻烦!”说着怒火中烧,一脚将身前的阿大踹下台阶。
阿大不敢有任何防护之举,滚地头破血流,凄惨至极。
“殿下息怒,您还有陛下,万万别气坏了身子。”此时只有休绩敢上前去触李裕的霉头,他柔着声音,语气一如安抚圈禁宫中的废公主那样。
李裕吐出一口浊气,吞了口降火的紫苏饮,不耐地摆摆手。
几个侍卫才战战兢兢地将伤重的阿大扛起,悄然退下。
婢女则眼观鼻鼻观口地鱼贯而入,利落换了新的地毯。
休绩为李裕揉着额角,缓声提醒:“陆大人还在殿外等着呢。”
李裕喉间发出短促的应声,等陆孝植进来行礼,她仍是闭着眼,劳心至极的模样。
“肖宣润入京之事,你怎么看?”
陆孝植早在殿外等候之时便打好了腹稿,当下将心中谋论化作三言两语,精简道出。
“臣以为,南阳王此行名为应召奔丧,实则仍是质子之身,进可治其逾期之罪,为彰敬悌,看守皇陵;退可勒其返昆,尽其为质之责。期间时日良多,人事无常,亡故亦不足奇。”
李裕沉沉道:“孤本想把这事拦在京城之外,此番变化,难免夜长梦多。”
她掀开眼帘:“张定迁忙着陇西赵立志,孝植,此事便交给你了。”
陆孝植作揖:“臣定尽力而为,不辱使命。”
她早已从水务监调到中枢,朝中李裕的亲信都可为用,又拿捏着航道补给,连王室琛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李裕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忽然眯眼轻笑:“几日不见,孝植倒是丰腴了不少。”
陆孝植只好如实作答:“不敢欺瞒殿下,臣已怀有身孕。”
偌大的宫殿一片沉寂,李裕不语,陆孝植也不急,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微垂着头,像两樽新立的雕塑,棱角分明地矗立着。
秋风鼓吹素色纱帐,李裕摩挲了下指尖,忽地轻笑:“是好事。”
失败【二更】
滋身蛊乃是伏息族残卷秘术,丁滩的大巫能还原用法已属不易,便是基多手中的资料也极其有限。
但周琮所求的解蛊咒术,正巧是流传保存最好的,在约定之日,基多亲自带自己的大巫潜入晋国境内,同周琮一起前往代晓山的溶洞,进行解蛊仪式。
阿厘全程带着帷帽,两层青纱隔绝了那异族大巫仔细打量的视线和毫不掩饰的嗅闻。
周琮看向基多,后者却不当回事:“一会解蛊,现在多了解饲女一些也没错处。”
“目视难窥奥妙,个中细节,事后自会详尽告知。”周琮拿捏基多之处除了蒙罗的下落,还有滋身蛊的施术之法。
基多粗中有细,不愿在此处惹他不快,瞪了眼面上绘制黑纹的大巫一眼,这才暂时按捺,闷头行进。
阿厘只听周琮用听不懂的异族的语言跟那伏息人说了两句话,身上那道怪异的视线便消失了。
本来?j?j煌煌的心旋即安定了下来,主动将自己的小手递到身侧周琮的掌心之中。
穿林打叶里,袖下的阴影里,温热修长的指头包裹住她,安抚地轻轻摩挲着。
临近申时,众人才到洞口。
阿厘不由得回忆起当日,稀草身首分离时的钢刀割肉之声犹在耳畔,不禁白了面色。
胡明十九,一前一后护卫着阿厘和周琮,带着基多的人入洞。
那洞口实在狭小,阿厘只得将帷帽摘下,周琮平肩蜂腰,将她掩在胸前,基多有心张望,只见到一角女子细软的乌发。
阿厘留心护着小腹,生怕磕碰一丁点,她都想了好些乳名了,无论是男是女,都有备选,想到此处便觉得甜蜜。
她最大的愿望,便是他们的孩儿康健喜乐,外貌如何、愚钝与否都不打紧。
一想到即将与周琮一同养育孩子,她就满心期待,不知不觉眼角眉梢都带了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