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近了,低头看桌上的棋局,马赛克一样看得眼晕,黑白的棋子纠缠在一起已是密密麻麻,空着的地方实在是寥寥无几,可偏偏还有人想把它继续下下去,是在强迫这盘棋还是在强迫自己?
陶木拉开对面的软椅,坐下来。
“会下五子棋么。”用和唐慕贤一样的句式问,语调不同,有点冲,不过由她说出来,带着些率性,到不觉得冒犯。
还不等回答,陶木就开始自顾自的收拾棋局了。
“我不会。”唐慕贤简单的说,没有修饰也没有言其它,就只是单纯的陈述了事实,他看着陶木的动作,没有阻拦也没有怪罪她擅自破坏他的棋局。
“我也不会下围棋,”就是鄙视这种小游戏从来不关心这么简单都不会,陶木腹诽着很快就把棋盘清的干干净净,“但是五子棋比围棋简单,您学要比我学来得快。”
唐慕贤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姿势,盯着陶木,还是那么冷漠的表情和深沉的目光,但是流转之间似乎多了一点意味深长,陶木等着,两人都看不出来在想什么,随后唐慕贤微微倾身执了棋子,同时缓缓的点了头,
“好。”
五子棋,横竖斜,只要五颗子连成一条直线就算赢了,规则的确相当简单。
两个人不说话,都认真的看着棋盘,思量着对方的意图,计算着每一子下去的所有可能,绕着圈子隐藏杀气,互相牵制,互设圈套,棋子很快就铺满了棋盘,仍然不见谁占上风。
又是一片片的黑白相间,不深究的话跟刚才那盘围棋还真有点像。
轮到唐慕贤落子,他却没有动,夹着棋子在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眼光落到了专注棋盘的陶木脸上,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自己家的瓷器做礼物。”他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突兀。
“不喜欢?”陶木抬眼,这么问着,却没半点担心和介意。
“人上了年纪总是容易怀旧,容易被一些过去的记忆所感动,”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慕贤的声音里才隐隐的流过一丝温度,“那是唐家第一代推出的骨瓷杯,古典而严谨,名字就叫做‘典范’。”
陶木没有说话,这不是歪打正着,她知道。
而她对顾森说的话也没有错,毕竟她的确是想着买箱唐家的瓷器送给凉夏免得那个女人总说她蹭东蹭西不给钱,然后想到也可以这么送礼物嘛,的确一时兴起的很随意。
反正她也不用承担什么。
“想得这么远,我该夸奖你有心机么。”唐慕贤的温度又降下来。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应当认真对待,但是有那么一瞬间陶木觉得自己可能笑场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有个知名律师似乎相当偏爱这个句式。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好笑。”
呀,原来真的笑出来了。
“没有,”既然真的笑出来了就不掩饰了,陶木的嘴立马转成大弧线,“如果您不吝惜夸奖,我也就不介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