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午休时间。

夏南星出了办公室,快步走过教室,穿过长廊,下了楼梯,走出教学楼。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此时空无一人的钟楼广场。

她停下脚步,在顾北舟昨天坐过的台阶上抱膝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两行眼泪顺颊蜿蜒而下。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昨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啊!

原来,十八岁生日这一天,顾北舟的幸福戛然而止。

到底是谁在撩拨谁

夏南星再次见到顾北舟,已经是下一周的事了。

顾北舟的父亲是在安县回禾市的高速公路上出的车祸。他被疲劳驾驶的后八轮大货车追尾,小车撞上护栏严重变形,人救出来时已经不行了。

顾谦走得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虽然他和乔芳姝离婚多年,但顾念着顾北舟和乔怀仁的关系十分亲近,他的后事最终在顾乔两家亲朋的帮衬之下,兵荒马乱地操办完了。

尘埃落定,已经流不出泪的少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声不响地把自己关在别墅。

这偌大的独栋豪宅是越加空旷了。

一病不起的乔怀仁透过半掩的房门,揪心看着盘腿坐在飘窗上,眼神定定望着窗外那朵积雨云的外孙,目光中满是刺痛的怜惜。

精神受到重创,顾北舟这几日消瘦了一圈,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乔怀仁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

在老人的再三要求和催促之下,孝顺懂事的少年终于答应去上学。他的单车还在学校里,乔怀仁让他的舅舅乔永文开车送他。

顾北舟回学校的那天早上,夏南星终于收到了他的短信。

舟:抱歉,手机在书包里,之前忘在舅舅车上了。

上周他回得匆忙,后来又麻木地奔波于医院和殡仪馆……他的书包一直被遗忘在乔永文的车上,都没打开过。

插上充电宝,手机屏幕亮起。翻着手机里未读的信息和一打未接的电话,顾北舟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了。

父亲离开的那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夏南星也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

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强迫症地把顾北舟课桌上的作业本和与日俱增的练习卷捋得整整齐齐外,也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

一个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清晨,当她走进教室,看到身边空座位的主人终于回归时,她连忙奔过去,一瞬间红了眼眶。

顾北舟的精神并不好。

他面色苍白,下眼睑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黑色,脸上的棱角更加锐利分明。

夏南星轻轻地唤他:“顾北舟……”

“嗯。”

他垂着眼,正在翻桌上的练习卷。

早自习还没有开始,教室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得差不多了,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声响。

少年们最会察言观色,虽然不清楚失联几天的顾学霸为什么请假,但看老路和夏南星这几日的神情,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北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少顷,上课铃响了。

整个上午,夏南星都在强迫自己专心听课。因为,她总是忍不住偷看顾北舟,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盯着黑板目不斜视的少年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又怎么可能还和从前一样。

“这节课就到这里。午自习把刚发的练习卷完成后收起来。”生物丁老师完美地踩着下课铃结束了课堂。

“哦”同学们拖着长调开始收拾桌面,有的在吐槽练习卷的题目有亿点点多,有的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干饭至上。

前桌的方苒苒和简小彤对视一眼,没有叫夏南星一起去食堂。

很快,教室被清空了。

只剩下靠窗的那对同桌还纹丝不动。

夏南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