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之前明明龙体康健,这也是你们太医院亲口承认的,不过一天时间,怎么个不妙?”

他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

刘太医只觉得那目光几乎要将自己刺穿,额上的汗滴得更急了,后背的官袍早已湿透。

他心中叫苦不迭: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脉象,简直像换了个人!

可这话,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

不然,就是他学艺不精,耽误了皇上的龙体。

太子见他面如死灰,答不上来,适时地重重叹息一声:“看来父皇这次,是被五弟气得太狠、伤得太深了。”

他意有所指,将矛头引向了慕容骏。

刘太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瞬间领悟了太子的意图!

他立刻躬身,顺着太子的话头,斩钉截铁地道:“殿下明鉴!皇上之前龙体确无大碍,脉象平稳,气血充足!”

“只因急怒攻心,气血逆冲,才导致骤然昏厥,呕血不止啊!此乃急症,非是沉疴!”

“混账东西!”

太子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父皇素日里一直这般疼他,他竟如此回报!真是枉为人子!”

发泄完愤怒的情绪,太子换上了一丝忧虑和无措,转而看向一旁沉默旁观的两位老王爷。

“皇叔,侄儿年纪轻,突逢此等大变,已是六神无主了,如今父皇昏迷不醒,这会该如何是好?”

两位老王爷交换了一下眼神。

裕亲王作为最年长者,轻咳一声:“眼下最要紧的,自然是竭尽全力,救治陛下,早日苏醒。”

“国事不可一日无主!与靺鞨的议和协定,明日就需用印交割,此乃关乎国体的大事,万万耽搁不得!”

“其余紧要政务,堆积如山,也需有人决断。殿下身为储君,名分早定,值此危难之际,正该挺身而出,担起监国之责!”

“是啊,裕王兄所言极是!”

另一位王爷附和。

太子露出为难之色,连连摆手:“皇叔们抬爱了,近来父皇对侄儿……”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想起最近皇上对太子的打压。

太子苦笑一声:“值此敏感之时,侄儿若贸然插手政务,恐惹非议,更怕父皇醒来后心生不快。”

“依侄儿的想法,朝廷的日常运转,不如就暂且劳烦皇叔,会同内阁诸位大臣,共同商议处置?”

“一切等父皇圣体康复,再做决断便是。”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裕亲王等人听了,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

虽然觉得太子有些过于谨慎,但能够在权力面前,还保持着谦逊和孝心,却实实在在地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对比起那个丢尽皇家脸面的慕容骏,眼前这位谦恭有礼、忧心君父的太子,简直不知强了多少倍!

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捧那么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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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为,皇上很快就会醒过来,结果,第二天夜里,皇上都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这下,大家都慌了。

许多人都想要进宫里打探消息,全都被太后挡回去了。

这些年,皇上把大景朝治理得不错,太后也不是爱操心的人,从来就没有插手过朝政之事。

如今皇上这般情况,七十岁高龄的太后也不得不出面了。

昭华夫人还在外头跪着,慕容骏被关押起来了。

想到这对母子,太后就气得不打一处。

太后是孙家人,是先皇后的姑母,和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段时间皇上折腾出来的事情,太后也听说了。

虽然慕容骏十分受宠,但是太子依旧还是储君,太后也还稳得住,没有找皇上要一个说法。

总之,太后对昭华夫人母子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