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前罗煜卿向先帝要了通行令去看他,他披了头发一身红衣,就那样呆呆的看墙,见他进来,还对他朗笑一下,那笑容绝美,也是绝版。有如昙花一现,过了这夜,就是无处可寻。
“有些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游旋甩头,亲自执了酒杯替他满上,“事情的真相,我希望至少有一个人知道。”
那天中元节祭祀,游旋和当时的德帝秦洛稍喝多了点,一时兴起就一起偷偷溜出宴席,到了此时应当是空无一人的内殿,一晌贪欢。
将激情过后已是沉沉入睡的秦洛安置在榻上,游旋起身整衣离去。
殿外今天好像特别安静,连一个把守都没有,游旋担心秦洛安危,就折返了回去。
门未关,皇后提刀立于榻前,刀刃反光,直指熟睡的秦洛。
游旋不会武功,但是此时正在暗处,从小练习的飞刀,射无虚发,正中后心。
“你的败笔,就在于没能等到她真正下手。”
游旋听了笑得怅然:“我等不到,你……不懂。”
罗煜卿不知道自己懂不懂,若是懂,他怎么会如此冷静,跟德帝分析当今局势,权衡利弊得失,最后将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送上绝路?
“你要知道,皇上他……并不想这么做……”话语到此,已经苍白。
“我知道,我和社稷比起来,还是社稷重要,我也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佞幸。”
“――还有一句,我不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我是为了他。”美目看向窗外,天光已经微亮。
德帝七年后北征伐元,苦战中披坚执锐亲自上场杀敌,中了流矢上淬的毒,回京已是不治。
那私诏的内容只有罗煜卿和秦光知道,字不多,还附了个期限,“河清海晏,强者莫犯之时”。
皇恩浩荡,原来如此。
“这样,你为了游旋的那个河清海晏,我,就为了将军的这青云之志。”苏允时持笔,在胳膊上写下“十里霜天践朱华”,“将军写吧,就这一句。”
罗煜卿心下微动,手起笔落,字迹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如果说游旋是一缕摸不到的清风,那么眼前这位就是地头的烂泥,一个来去潇洒,一个沾上难甩。
对游旋的心一直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对苏允时,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一滩粘乎乎的烂泥动了真心,还就信了他的那句不负责任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十章
此时,京城。
“朕说过,大婚之事,容以后再议!”天子拂袖,愤然离去。
秦琼已经弱冠有余,早已经是大婚的年龄,只是迟迟拖着不办,眼见皇上子嗣问题无法解决,一些臣子也渐渐沉不住气,开始上谏要求皇上广布雨露,开枝散叶。
“琼儿,拒绝大婚,可是为了他?”
来人秦光,仍旧是一袭黑衣潇潇洒洒,果然是无官一身轻。
秦琼不语,眼中渐渐聚集上水汽,别扭道:“他在北疆乐不思蜀,我为他干什么!”
“那皇上就去大婚。”
“我不!”秦琼砸了桌上的茶杯,碎渣迸溅,“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当你的断袖,为什么我就要去娶女人?这个皇位我让给你,你和男人生皇子去吧!”
一记耳光响亮,秦琼的嘴角流下血丝,惊心动魄。
“我明白告诉你,我们秦家欠苏允时一家几十口人命,你和他,根本不用想。”秦光冷冷一句,断了他的念想。
想他一生戎马,战功赫赫,掌他秦家天下的却是这样一个黄口小儿,感情用事,没有一点帝王度量,比起先皇,更是差到了不知哪儿去。
“――游家未绝。”
“――游家二少乃当今太常寺卿。”
“而且皇上也不要以为,您这位子,就当真没有人能替代。”秦光大步出门,临了留下这么一句。
秦琼愣怔地看着秦光,这个玩笑,开太大了。秦琼脸色白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