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包扎完身上的伤口,小魅魔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红润的嘴唇抿着,双手抓着身边的被单,桃心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长睫毛不安地颤抖,在烛光下投下了一片蝴蝶翅膀般的阴影,雪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泪痕。
他是哭着睡着的。
过度的敏感度和共情力,有时也会带来伤害。
带着一身药香味,阿希洛德打量了一下整个安全屋。
整个安全屋只有一张单人床,阿希洛德没有和小孩抢床铺的打算,走向了那把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木质椅子,计划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
椅子很难受,不过阿希洛德已经习惯了。
来到魔界这几十年,他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阿希洛德的长腿委委屈屈地缩在矮小的椅子里,抱臂向后靠了过去,木质椅子的椅背发出了“嘎吱”一声声响,阿希洛德闭上了眼睛。
门外的寒风呼啸,绕过安全屋的木质结构外墙,顺着木墙的缝隙里吹了进来。
一分钟后,阿希洛德无声地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落在了时珑身上。
时珑睡得很不安稳,身上还穿着晚宴舞会时繁复的宫装,珍珠宝石膈得他很不舒服;脸上的妆也没有卸,唇彩亮晶晶的,红色的唇彩被蹭到了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抹粉红。这么一小段时间,睡梦中的小魅魔又哭了,眼泪顺着闭合的眼睑流到了枕头上,一片冰凉凉。在寒风吹过时,时珑还会往里面缩一缩。
做了五十年管家的阿希洛德顿了一秒钟,职业本能让他还是觉得让小魅魔睡得舒服一些。
阿希洛德把时珑雪白的长发理顺,取了一点油脂,沾水化掉了时珑脸上的妆。
纸巾擦到亮晶晶的唇彩,阿希洛德修长的手指按上了时珑嘴唇上的软肉,小魅魔配合地微微张开嘴唇,唇珠柔软而明显。
阿希洛德挑了一下眉。
这是被亲了多少次,怕不是把灵魂都亲熟亲透了,才会被教得这么乖,在睡梦中也能自觉地张嘴。
可惜阿希洛德还是低估了小魅魔的“自觉”程度。
或许是刚到魔界没有安全感,又或者是好不容易离开了长夜王宫那样精神紧绷的地方,睡着了的时珑出奇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