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任谁看一眼沈遇,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一团抓不住的酒雾,随时会从指间流走。
人外貌的呈现不仅是身体健康的呈现,更是精气神的外化,玉琦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沈遇内在秩序的混乱。
岌岌可危,好似稍不注意,便崩塌了。
沈遇问她:“现在外面如何?”
魔域如今卷土重来,来势汹汹,整个修仙界极有可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太初,身为仙门第一门派,又会如何?
玉琦敛下长睫:“除却公子的师门时不时前往魔域打探公子的下落外,并无他事发生。”
沈遇一愣。
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回答,虽不知真假,但沈遇现在这种境地,玉琦并没有骗他的理由。
魔域虽然讲究实力为主,但被修仙界封印多载,只要稍有妖魔在人间显形,便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早已积累深重的怨气。
当初奉闻流鹤为尊,谁不是存着一举将修仙界覆灭的意思?
而如今闻流鹤迟迟未动,最有苗头的一次就是闻流鹤孤身一人,以万剑悬长留,然而魔域的众人等啊等,却迟迟未等到那长剑下坠,孤鸿遍野。
长久的压抑后,谣言四起,分成对闻流鹤持保守支持态度与激进反对的两派。
暴乱自魔域而生。
与沈遇想象的完全相反,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并不是各大仙门,而是如今的魔域。
无论是各大仙门还是魔域,都搞不懂闻流鹤在想什么,而那隐约的只被少许人知道的答案,或许连只是想一想,都显得荒诞。
沈遇心下一嘲,竟不知作何感受。
屋外风铃声响动,玉琦敛下眼眸,很快离开。
宅院之外,周身携带魔气的男人气势骇人,迈开长腿即将踏上阶梯时,忽地停下脚步。
那些丝丝缕缕的魔气渐渐消散,融入无形的空气里,断剑上的最后一滴血顺着冰冷的剑身滴落到地,被闻流鹤收入剑骨中。
闻流鹤进入院中,握紧手里的东西直奔沈遇的房间。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微光铺展进来。
沈遇静坐在窗边,他刚送走玉琦,不用猜便知道来人是谁,并未回头,只是盯着窗外一盏春光里摇曳的琉璃灯。
直到危险而深沉的气息靠近他,一只手伸过来。
沈遇垂眸,一颗光华流转的龙珠躺在闻流鹤的手心,那五彩的光芒如同云霞般在珠身上流转,其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人失去言语。
然而比起这份美丽,更让沈遇心惊的是,他认出这是极远深海中,蛟龙王的龙珠。
沈遇怔住了。
闻流鹤的眸光游曳着森冷的寒光,暗潮一般将沈遇吞没,他从后紧紧抱住沈遇,问道:“我送这个给师父,师父开心吗?”
沈遇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闻流鹤也不恼,将那能引起两族战争的龙珠随手一扔,看得沈遇一阵肉痛。
身后抱紧他的男人收紧手臂,滚烫的呼吸落在沈遇的耳朵上,嗓音深沉而执拗:“没关系,师父不喜欢这个,我再给师父找其他有趣的东西来。”
沈遇:“……”
之后的日子里,闻流鹤不再送他那些人间的东西,他想不出逗沈遇开心的法子,于是便收刮整个天地间的宝物。
闻流鹤想着,这些让世人开心与追逐的东西,总有一样也能让沈遇开心。
于是各种各样能引得九州三界风云变化的东西都堆积到此,那日夜深露重,沈遇听到开门声,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
夜风涌动着月色进来,沈遇蹙眉从床上坐起,还未点灯,整间屋子便被斑斓的灯光照得亮堂。
闻流鹤递来一根凤凰的羽毛,羽毛上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翠蓝与碧绿交相辉映,深红与金黄交替出现。
沈遇眨眼,在闻流鹤凑近的时候,鼻翼蓊动,闻到一缕粘稠的血味。
闻流鹤着玄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