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脑海里仍然留有那样一双眼睛,它们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追问他,关于爱与忠诚。那目光清亮清亮的,半掩在微卷的长发后面,有种哀楚隐藏其中,轻易便被刺痛。
如今他与她更加熟悉,也更加亲密,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陶然。
她就像一只蜗牛,露出坚硬的壳,旁人难以触及她的柔软。
或许,只除了一个人,一个名叫林醉的男人。
那天。
创意部来了个新同事,趁午休的时候在电脑上打网游。这本来没什么,适当的休息娱乐公司从不过问。
可他忽地高声问:
“有人玩《浪迹》吗?谁知道最后的通关密语是什么?”
偌大的屋子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看到陶然坐在陆浥尘的办公室里,门开着。
离他最近的小胡使劲冲他挤眼色。
那男孩没看见,只顾埋头嘀咕:“就差这个了,马上就要全部打通了,怎么就找不到?奇怪……”
他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安静了没一会就哈哈笑道:
“找着啦找着啦!网上有攻略,是‘共君一醉一陶然’!这什么破暗号啊,莫名其妙的……唔……唔……”后面的话像是被谁捂住了嘴,闷了回去。
浥尘在房间里和陶然讨论一个车展搭建方案,正看着她的笔在纸上游走,忽然手一僵。
他察觉到她有些不对。
隐约听见一个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别吵别吵,你那么大声干嘛,这个是林醉……”后面的声音微不可闻,又夹杂了两三个唔唔声。
陶然稍许沉默,放下笔,走到门口,和声细语地说:“小胡别闹了,快把胳膊放下来,不相干的事别乱紧张。”
小胡哦哦的应承。
陶然折回来,冲浥尘笑笑:“没事儿,他们草木皆兵。我们接着说,这里……还有这里……客户要求留作会客区……”她边说边在图纸上标“会客区”,三个字连写了几次都写错,她划掉,重写,又划掉,本来就不大的方格快要涂满了。
浥尘按住她的手,把笔拿过来,说:“我来吧。”
等陶然走了,浥尘把小胡叫进来,让他把服务器里的那个游戏删掉。
其实他们俩的事浥尘知之不多,整个明澈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对此缄口不言。别人的私事,浥尘自然也不会婆妈地打听,只知道这个林醉肯定和母猪上树问题脱不了干系。
看得出陶然伤得不轻,那个人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生在肉里,每每碰触都会痛,再硬的壳都无济于事。
但浥尘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所有的伤口都很痛,但所有的伤口都会好。所谓爱情,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然而,后来后来再后来的某一天,他终于明白,陶然的爱,不是一段旧尾巴。
第十二章
周六这天,太阳难得的好。
加了半宿的班,陶然睡到日上三竿都醒不来,直到房间越来越亮,阳光透过窗帘覆在脸上,暖暖的。
她翻身起床,迷迷糊糊摸进冲淋间。
站在莲蓬底下,热水哗哗地打在身上,蒸腾的水汽弥漫四周,她惬意地闭上眼睛……又倏地睁开了!
渐渐清醒的意识忠实地提醒她
今日有约,下午一点,陪陆浥尘看房。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她有些急,匆匆忙忙把澡洗完,穿上浴袍回了屋,刚踏进卧室就听见手机响。
看看屏幕,接起来问:“你到哪了?”
“你家楼下。”
“对不起,等我一刻钟。”飞快说完,挂了机。
陆浥尘合上手机,下了车,慢悠悠地晃到附近的报摊买了份报,厚厚一摞,足以打发不少时间。他倚在车边,翻着报纸,好整以暇地等候。
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根据他的经验,1个金星时大约相当于3个火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