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沈西辞绝不会应下“一辈子”这三个字,更不会主动和别人产生比普通朋友更深厚的友谊。
但和盛绍延在一起后,他发觉,自己也变得勇敢了。
“好,我们当一辈子的兄弟。”
无论他这一辈子是长还是短。
说着,沈西辞也端起玻璃杯,轻轻碰了碰陆既明的杯沿:“敬天光已明。”
陆既明刚忍下的眼泪又要崩了,他边哭边笑,鼻音很重地大声道:“敬天光已明!”
这顿饭吃到了很晚,陆既明说他小时候不合群,脑子里全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那波人之一,所有庸人都不理解他。
说起自己不顾周围所有人的反对,去报了导演专业,学费贵得要死,为了赚钱,帮同学做期末作业,点到,打零工,什么活儿都接。
说起《浮生》这个故事在他脑子里转悠了两三年,最后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像岩浆一样,从笔尖倾泻出来。他曾经以为这个故事,就只会是一个故事,但没想到,他会碰见沈西辞,会把这个故事搬上了大银幕。
他还说,在绥县医院急诊科,他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
一瘸一拐地去收费窗口,已经暗暗计划好,接下来半个月,可能都要一天只吃两顿饭,靠馒头咸菜和挂面过活了。
没想到,工作人员查询后说,你的医药费已经结过了。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确认了一遍。
真的有人给他结过了。
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才从收费窗口走开。
走了一段路,他靠着墙壁,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蹲下来,捂着眼睛哭了好久。
陆既明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说自己要回家写剧本,又到处找笔在哪儿,坐了一会儿,忽然又说要给吴涯打电话,一定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偷自己的剧本和分镜,当年上下铺的兄弟,一起去食堂抢饭,一起去打工赚钱的日子都忘了吗,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
等着蓝小山开着车来接人的间隙里,他还上网冲浪,积极热情地回复网友的评论,被得知消息赶来微博评论区集合的粉丝拉着聊天。
第二天,陆既明在电话里崩溃:“我国际著名导演的形象,就那么崩塌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人!”
沈西辞坐在个人工作室的沙发上,字正腔圆地念陆既明昨天在微博上的发言:“‘潦草导演这名字挺好的,简化一下就是‘草儿’,班草校草都是草,嘿嘿,我也有机会当个草了!’
还是,‘除了导演我还能干什么?还能当导师啊,我为三位群友献计献策,助力她们成功找到了富二代男朋友!’”
陆既明抹了一把脸,尴尬地脚趾抠地:“沈西辞,你也是没放过我……”
沈西辞很有求真精神,八卦道:“你真的帮你那个伪白富美群里的三个群友,成功拿下了富二代男朋友?”
陆既明吞吞吐吐:“这个……就像开培训班都会说自己这里出了几个清北,名声和水准肯定要先吹出去,才会有人来报名,对吧?我也只是小小地吹了一下而已,没说绝对保真,是不是这个理?”
沈西辞叹服:“语言艺术大师!”
“咳咳,”陆既明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还是喝酒误人,昨晚是太高兴了,以后不喝了!不过喝了酒睡得确实好,我怎么躺床上的我都不知道,我还做了个梦。”
沈西辞放过了他,配合的转移话题:“什么梦?”
“我梦见我没遇见你,去找钟岳被赶走之后,就回了宁城,交不起房租,睡了两天公园和广场,去找了个保安的临时工作,一边上班一边做《浮生》的剧本和分镜,中间我好像一直都在找人投资,跑了好多个剧组,找导演找演员找制片,终于找到了一个!”
沈西辞原本手插在兜里,靠窗边站着,没听几句,他慢慢站直,追问:“然后呢?电影拍了吗?”
“没成,那个制片人进去了,好像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