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太过危险了。
沈西辞没有再上前,按照自己做的记号原路返回。
明亮的光线如潮水般褪去,叶尖盛积的雨水滴在岩石上,岩石表面爬满了浓绿的苔藓,十几分钟后,亮光乍起,黑白拼色的板鞋从上面踩过,留下浅浅一道鞋印。
沈西辞在拱形的山岩下蹲下,想着,他就看看,如果是明显的外国人长相,那多半就是非法翻越国境线的,但也有极小的可能,这个人是从犯罪分子手里艰难逃脱的普通人。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沈西辞手上稍稍用力,昏迷着的人面孔露了出来。
明显带有异国血统的一张脸,面部折叠度优异,鼻梁高而窄,眼窝更深,棱角分明,因为失血,唇色显得干燥苍白,依然好看得过分。
沈西辞眼睛微微睁大
盛……绍延?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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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国境线附近的小城有着和内陆不同的景致,四五层的小楼外墙贴着米色的砖,红色的屋顶连成片,间距很近,拿着晾衣杆就能推开对面的窗户。
街道狭窄,摩托车拖着引擎的轰鸣声,在石板路上飞驰而过,灯箱被撞倒的中年店主跑出来,手上挥舞着蒲扇,在尾气里破口大骂:
“吗喽荡树藤都没你快!赶着去见你太奶啊!”
沈西辞拎着一袋刚从药店买的药,转过路口,黑色短袖配黑色休闲长裤,同色系的口罩边缘横在鼻尖的高度,露出来的半张脸、脖子和半截手臂,在阳光下雪一样白,连带着背后乱糟糟的灰色街景都明亮了两分。
他步调不快,看见路边支着篷布的水果摊,停下来挑了几个澄黄的芒果。
守摊的阿婆缺了颗牙,把芒果放到老旧脱漆的电子秤上,笑眯眯地问他:“阿弟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当地人说话的口音都很重,沈西辞上一世来这里拍了一个月的戏,还有点基础在,没住多久,日常对话基本就都能听懂了。
“整个县城您这里的芒果最好吃,我不早点怎么抢得赢别的阿婆?”沈西辞嗓音有种清透的质感,笑起来时眉眼生动,左边的酒窝一荡开,身上的冷意立刻就被冲淡了。
阿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又拿了个芒果放在塑料袋里:“就你说话像蜂蜜水一样甜,喜欢吃阿婆下次给你留几个,不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