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沉默了下去,许久后,涩声说:
“……不是我给他注射的催化剂。”
“我知道。你没有灏嶙的基因序列,怎么可能研究出针对他的高效药物?”
白钰急忙说:“而且我应该也被药物影响了,最开始的时候十分狂躁,我不是故意伤害……”
“闭嘴!”君王打断了他,眼神凌厉,“不要再找借口了,你至今没有对灏嶙表示任何歉意,灏嶙给了你最好的感情,他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却那样伤害他,把一个崇拜你、敬爱你、追随你的小孩子,关进封闭的黑屋里整整二十天!他分化失败确实不是因为你,但他那么难受,向你求救,你甚至都不去确认一下他的状态!你根本不爱他,你只爱你自己。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白钰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小殿下,终端却突然响了起来。
君王陛下的声音冷淡至极。
“灏嶙现在应激反应严重,一直哭着叫你的名字……”
白钰心脏缩紧,连声道:“对不起,我、我可以陪着小殿下,让我见见他。我不要别的,只是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终端那头继续说:
“我准备让医生切除灏嶙一部分颞叶,让他忘记你做的那些事情,以便治疗他的精神创伤。但大脑的构造太过复杂,为了不伤及其他地方,需要在灏嶙保持清醒的状态下,通过扫描大脑皮层的活动精准定位。作为S级的alpha,给你三天时间,你做得到吧。”
“我可以……”白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艰难地问:“所以,小殿下会永远忘记我吗?我还没有给他道歉,我俩还、还没有和好”
终端那头传来了盲音。
三天后,白钰走进手术室,他看着邬灏嶙躺在专门的仪器里安静地看着他,澄澈的眼睛一如最初。他忍不住想揉揉邬灏嶙柔软的赤色头发,把他的头发揉成之前那种乱糟糟的状态。但为了做手术,邬灏嶙的头发全部被剃光,额头还能隐约看到一些他自己撞出的淤痕。
为了保证邬灏嶙在思考的是童年往事,手术室的墙面上播放着白钰和他过去的一些录像投影。
有邬灏嶙在宣誓效忠仪式上奶声奶气的发言,有他大吼着打倒白钰的口号,有他给白钰过生日时准备的“惊喜”礼物,还有热情又藏着些男孩小心思的表白
“白钰!以后我要和你一起去远北,把那群讨厌的虫子都杀干净!我们两个做天底下最好的搭档,好不好!”
白钰咬着牙根,把自己当作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操纵着手中的仪器,在内心默默应了句。
“好,我的小殿下。”
白钰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像游魂一样逛了四五天。可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躲开一众护卫,爬上了皇宫后的深山。
过去几年中,邬灏嶙经常带他来这里玩耍,和他在秘密基地里玩打仗游戏。说是秘密基地,实际上只是一棵参天大树倒下后留下的深坑。左右各摆放着好几个年代久远的古早密码箱,上面都密密麻麻贴着危险物品禁止靠近的感叹号标示,不过密码是什么邬灏嶙早就告诉了他,里面放着什么他也心知肚明。
他一个个打开,把那些小玩具拿出来整理了一番。最后一个小箱子是邬灏嶙很小的时候放进去了,因为淋雨锁头锈住了,他也忘记里面放着什么,就一直懒得打开,堆放在最角落里。
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箱子,在外界经历了近十年风吹雨打的锁头寿终正寝,掉了下来。
他打开箱子,里面弹出一个白纸剪的小人,头顶被红色颜料涂着,稚嫩的声音唧唧哇哇说着: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