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掉电话,就见庄在骑着?那辆黑色山地车,逆着?人行道里被树影打?碎的浓郁晚霞,一眨眼,到眼前。
他支腿停下?。
云嘉看到他鼻尖闪烁的汗珠,脱下?小巧的双肩包,翻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
“竞赛小组考完试还要开这么久的会?吗?”
他接过纸巾,却像是忘了?纸巾是用来擦汗的,握进手心?里,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指背擦了?一下?鼻子,闻到纸巾上的香气才反应过来,他问云嘉:“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
云嘉说有事要来城中村一趟,并且需要他帮忙,他现在来了?,却还不知道要帮什么忙。
他推着?车子,走在阳光照来的那一边,问:“今天是要干什么?”
云嘉来过这里多次,差不多了?解这些流浪狗的活动?范围:“找一只受伤的小黑狗,现在天气热了?,这里环境又差,它那个伤口发炎了?我感觉很严重。”
握着?车把的手指在云嘉说话的声音里攥紧,她目光低下?去,顾着?四处搜寻,并不能?看到庄在此刻呼吸都滞涩住的样子。
黏热的风吹得人很不舒服。
他像是不会?组织语言了?,顿顿的,问:“你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救它了?。”
庄在:“这里流浪狗很多。”
“我知道。”云嘉四处看着?说,“所以它受伤了?,抢不过那些大狗,都吃不上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云嘉很气愤,扭头告诉庄在:“而且我知道,很有可能?是那个买板面的男老板干的!他虐待小狗,我之前就看到他把没烧完的碎碳往那些流浪狗身上撒,那些小狗被烫得打?滚乱叫,他还很开心?地笑,真是变态!”
庄在想说,这里有很多这样的人。
像黎家那样邻里和睦、互赠吃食有来有往的情况,在城中村这里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些人生活在社会?底层,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形形色色的不好惹和不友善都明晃晃挂在脸上,风霜里打?照面,早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挤笑脸。
心?理有点问题,也实在不令人意外?。
云嘉看着?庄在,发现他并没有和自己同样气愤,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嘉问他:“怎么了??”
看着?她苦恼的表情,他心?情复杂,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他有一点逻辑梳理能?力,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她不来这里,她就不会?看到这里的糟糕一切,也不会?有这些本与她无?关的苦恼。
想到自己也是给她带去苦恼的一部分,他的心?也像这片被风黏热包裹、在明媚夏日里滋生腐烂的城中村。
庄在回头看着?正在耗尽热量的落日,那些离这里很远很远的高楼,浸在赤红的晚霞里,有种很好的氛围。
他忽然有点难过,他不能?跟云嘉朝那边走去。
云嘉也扭头随他望去,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是晚霞吗?可她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扭回来,落在近处的庄在的脸上。
“你在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移开目光,任由晚霞照着?,却出了?声:“很热,云嘉。”
云嘉刚刚就发现了?,他走在迎光那一面,替自己挡着?阳光。
“嗯,是有点热。”
她感到自己的后背也有些汗黏住了?。
想从包里再拿一张纸巾,因为看到他鬓角湿了?,在晚霞里闪耀着?光。
“回去吧。”
云嘉拿纸巾的动?作一顿,以为他说的是要回附近的出租屋,可是她刚刚已经跟宠物医院打?过电话了?。
“那……小狗怎么办?”
他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又犹豫了?很久,低低地说:“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像一秒不能?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