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厂官放下?茶,目光不由?往汪工首脸上瞟去,只见?他那张国字脸上写?满了“秉公办事”,似乎也没有别的心?思?。
黄葭的目光转向汪工首,一本正经道:“有何不妥?”
汪工首横眉看向她,“你所说的松油掺桦树皮熬成浆,是北方渔民的做法,北方冬日干冷,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船木冻裂,用?此法替代鱼油自然?不妥。”
他冷哼一声,又收回目光,向康元礼揖了一礼,“眼下?最好的法子是驾船入海,采上百斤茜草回来,茜草干而窒,遇水则膨大,行舟不漏,替代鱼油再合适不过。”
“说得容易,入海采草费时费力,延误了修船之事,汪工首可担待得起??”黄葭倏尔一笑,“再者,汪工首这么说,是愿意出采草的工钱了?”
众人一惊,不想她一个小辈,竟如此无礼。
汪工首似是一愣,欲言又止,坐了下?去。
烛火跳动几下?,何埙微眯双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康元礼咳嗽了一声,打破平静,“既有异议,容待明日再议。”
堂屋散了衙,众人熙熙攘攘,从两边的廊道走出去。
黑压压的人群中间,黄葭与汪工首目光一碰,她放慢了脚步,默默走在最后?。
说实在的,她对汪工首出的这个计策毫无把?握。
何埙虽坏,却也不蠢,不至于看见?一点苗头?,就即刻上钩。
但、运木料进山谷的事,实在不能再拖了。这回又是汪工首主动来提,他在船厂多年,对何埙的了解应当远多于她。
细雨纷纷,打落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