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正是郁砚城收到视频的前几天。
就诊的地方是个私人医院,想来公立医院也不会这么年轻的未婚男性做结扎。
他在办公室沉默地坐了好几分钟,怎么想怎么觉得大事不妙郁圆可能要被这个精神病缠上了。
郁砚城当时真想带着病例直接坐电梯下楼,拍到季惟屿他爸的桌子,给他爸看看。
说我弟弟包养了你儿子,现在你儿子如痴如醉不肯抽身,还独自去做了结扎,就为了和我弟弟厮守终身。
最好能当场签个合同,确保郁圆不为季惟屿的生育能力负责......
郁砚城想着想着,自己先气笑了。
同车的秘书和司机都很能读懂空气,上车后就感觉到气氛凝重,默契地闭口不言,如今听到笑声也假装耳聋。
郁砚城收起笑,渐渐沉了脸,在心里承认了。
不管季惟屿只是垂涎肉体,还是图一时欢愉,里面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点的真心在。
但季惟屿不知道的是,郁圆是永远不可能怀孕的。
郁圆的身体,曾是郁砚城年少时的梦魇。
不是因为那个不该存在的性器官,而且更深层的,在身体里不断隐秘发育着的子宫。
郁圆每年会做两次体检,除了常规的内容,还有子宫的发育情况和性激素水平。
医生说目前看来两个性器官都是在正常发育的,是否具有生育能力要看后续是否会来月经。
于是从郁圆迈进青春期开始,郁砚城每一天都提心吊胆。
他生怕一觉醒来,就看见郁圆拿着染血的内裤问他,哥哥这是什么?哥哥这怎么办?
直到十八岁那年,医生判断郁圆的子宫不会再发育,也不具有生育功能的时候,郁圆城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他怕的不只是郁圆具有生育能力本身。
更怕是郁圆爱上别人,心甘情愿地为别的男人孕育生命,最后领着这个陌生人来到他面前,一如既往地叫着哥哥。
因为他永远不能让郁圆怀上他的孩子,他们是亲兄弟。
但郁砚城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情趣,郁圆会这么认真。
他偶尔也会头疼,要怎么跟郁圆说这件事情才好。
看到郁砚城回家的时候,郁圆还有些懵懵的。
他双手捧着一块拿破仑,在椅子上侧过身,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哥?”
郁砚城随意地嗯了一声,边扯着领带,边往餐厅里走。
从季氏出来还不到晚上,但他今天只想回家,回家看看他的小鸟是不是还在“笼子”里。
郁圆依旧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郁砚城离近了才发现他眼睛是半阖的,眨眼的频率很快,像是很困。
嘴边还沾着点心的奶油渣,头发乱翘,身上的睡衣也皱皱巴巴看起来呆呆的,仿佛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但他眼神却在下意识地跟着郁砚城走,看着哥哥从客厅走过来,又坐在他旁边。
“宝宝困了?”郁砚城抬手擦掉了那点奶油渣,眼神柔软,语气温和,完全没了下午时的戾气。
郁圆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可下一秒,他眼神突然清明,紧张地审视了一遍自己,寻找着可疑痕迹。
紧接着,他迟钝的脑袋瓜微微转了一下,想到今天小屿没给他发视频。
郁圆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才迟迟地应了一声:“嗯......困......”
说完,他就身子一歪,直接倚到了郁砚城身上。
连脑袋都压上颈窝,毫不客气地借着力。
郁砚城翘着嘴角,静静地看着郁圆的所有反应,只觉得可爱又好笑,心底一片柔软,恨不得把人直接包起来。
可一想到那些心虚是因为谁,郁砚城又觉得有些晦气。
郁圆倚在他身上,看不清脸,但听着呼吸就知道,眼睛大概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