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油灯在甲板上走过,简单视察了一圈后便往船尾走去,李樵从左舷翻身而上,一边观察着远处晃动的人影,一边向船舱的方向而去。
他的手脚很轻,游走间整个船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艘船显然有人方才清理收拾过,平日里流转货物的甲板上一尘不染,就连划痕中的污垢也有人打了河水细细刷过,船舱的小窗内侧挂上了一道雅致朴素的纱帐,外面瞧着虽不显眼,但离近些便能闻见那纱帐后隐隐传出的熏香气息。
这些处理虽然讲究,却同小心谨慎没什么关系,若只是平日游湖赏景也就罢了,真想转移什么东西或什么人,苏凛定不会将心思花在这些细节上。
看来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艘船。
李樵望了望身后那渐渐远离的河岸,随即转过头、开始在河面上搜寻另几艘船的身影,就在此时,不远处那半掩着的雕花小窗中却传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女子叹息。
他的身形一顿,随即迅速隐入阴影之中,透过半开的小窗向内望去。
狭小船室内、烛火映衬下,苏沐禾那张脸显得分外朦胧脆弱,像是一抹晕在画屏上的影子。那张向来白皙剔透的脸颊如今染上些许粉色,整个人像是一朵顾影自怜的秋荷。
从府衙和寿宴中所见种种来看,苏沐禾今夜实在不该出现在此处。但反之,她若出现在此处,是否说明她对苏家今夜的举动并非一无所知呢?
李樵抿紧嘴唇,手指下意识在刀鞘上摩挲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一阵微风自河面上行过、又钻入船中,那窗内的灯火晃了晃,警觉的女声随即在屋内响起。
“谁?”
这苏家二小姐倒是比他想象中要警醒些。
李樵没出声,但耳朵微动。船屋内有两人,呼吸声虽都很轻浅但并不绵长,并非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