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拂玉下首的位子上,沈招徒手捏碎了手里的瓷勺。

“朕知道了,”萧拂玉面色不变,慢条斯理用膳。

因昨日的事,他已宣布罢朝三日静养龙体,但哪怕朝中一片暗潮汹涌,皇宫也算宁静。

这三日,萧拂玉未曾再感受到那股控制他的力量。

直到他在圣旨上写下殿试前三甲的名字时。

第一名状元后的名字就这样在萧拂玉的注视下强行扭曲成了宁徊之三个字。

萧拂玉只好再写一份。

紧接着是第二份、第三份……

萧拂玉眉宇浮起烦躁,抓起那卷圣旨狠狠往前头一砸,正好砸在走进来的季缨脚边。

“陛下何事如此动怒?”季缨俯身捡起圣旨,冷淡眸光扫过圣旨上的字,微微一顿。

“陛下,臣已按照旨意,将皇宫内外搜寻一遍,并未发觉任何巫蛊之术的迹象。”

“朕问你,宁徊之如何?”

季缨淡声道:“不足以当状元之名。”

“连你都知道,”萧拂玉冷笑,“可若偏偏有人在逼朕赐他状元之位又该如何?”

若今日放弃抵抗让宁徊之成了状元,难道以后也要如书中所言,将权力拱手相送,扶着宁徊之当摄政王不成?

萧拂玉绝不妥协。

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他亲手抢来的,便是毁了不要了,也绝不会便宜旁人。

第94章 陛下只能有一条狗

萧拂玉之所以让季缨去寻宫中行巫蛊之术之人,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众人做做样子。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信神佛之说,直接说用心之人以巫蛊之术谋权,比任何解释都来的简单。

季缨望着他,冷声道:“那就把他捧在高处,让他受万人唾骂,让幕后之人知晓,只要是陛下不喜欢的人,使再多手段也不会有人承认他。”

季缨缓步上前。

三日前在崇明殿发生的事,他自然知晓。

再联想到陛下消失的两年,很难不让人多想到怪力乱神之事。

但那又怎样。

陛下已不是那两年的陛下,被那样天神般的人捧在高处偏爱,注定要遭受无数嫉妒陷害。

一个废物,就算有老天帮忙,也未必能抗住凡人的嫉妒心。

“陛下,您厌恶的人,本就不该存活在大梁的土地上。”季缨俯身低头,双手将圣旨奉上。

“朕知道了,”萧拂玉沉吟片刻,接过他手中圣旨。

似乎也只剩这一条路了。

捧杀。

正当萧拂玉要盖玉玺章时,来福又急急忙忙跑进来。

“哎哟,不得了了!”来福咋呼道,“陛下,沈大人以妖怪之名,把宁公子抓进诏狱了!”

萧拂玉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今早沈大人回骁翎司办事,谁知他领着一队人直接去了宁府,说是真正的宁徊之在三日前已经被他捅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被妖怪附身的怪物!

如今上云京正因三日前的事议论纷纷,所以沈大人说,为了朝廷稳定,须得将人抓去诏狱将这妖怪活活烧死,方可还宁公子清白!如今人已在诏狱,马上就要行火刑了。”

萧拂玉:“……”

季缨看向他,薄唇微动,正想劝慰,便见天子唇瓣勾起一丝堪称愉悦的笑意。

沈招此举,可谓是擅作主张,胆大包天,全然不将大梁礼法放在眼里,他的陛下却因此被取悦。

他从未见过陛下会因这样的事而发笑,可是沈招做到了。

季缨垂下眼皮,沉默不语。

“季爱卿,随朕去瞧瞧,”萧拂玉起身往外走,“瞧瞧这位指挥使到底有几分本事。”

季缨淡淡道:“是。”

御驾的马车缓缓抵达诏狱门口。

诏狱前得到消息的陆长荆早早在门前接驾,一见到那抹修长的身影从马车帘后走出,连忙堆起笑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