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徊之心头不虞,不仅对面前这比自己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抱有敌意。

年轻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肤色比大梁人稍黑,唇色深紫穿有一枚银环,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嬉皮笑脸瞅着他。

什么先生,活像是从西街乞丐窝里出来讨饭的地痞流氓。

“母亲,他是谁?”宁徊之问。

“自然是我们宁府未来的贵人,”崔夫人笑道,“外头那些传闻说得那样难听,竟连巫蛊之术都能瞎诌,可见人心险恶。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将这巫蛊之术坐实呢?反正有陛下在,谁也不敢真的对宁府做什么。”

宁徊之微微愕然:“母亲,你疯了?”

“徊之,你难道不想让陛下回到登基时的那两年么?”崔夫人不满他的抗拒,“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

“这位柳先生来自南疆,可是养蛊圣手,只要让他替你养一只蛊……保管陛下会如从前那般钟情于你。”

宁徊之心头一动,面上仍是冷笑,“若这蛊真这般有用,南疆如今怎么还只是大梁的一个附属小国?怎么不用这蛊大杀四方?

母亲,你可莫被他骗了!”

“同心蛊百年方可得一只,”那年轻男子终于开口,嗓音喑哑带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儿,“哼,令郎既不识货,在下告辞。”

说着自圈椅上起身,抬步便走。

崔夫人急忙上前挽留,“柳先生且慢!”

“小儿见识浅薄不懂礼数,您可莫与他一般计较。”

“徊之!过来与柳先生赔罪!”崔夫人瞪了他一眼。

宁徊之无动于衷。

“徊之!你难道当真不想让陛下独宠你一人?”崔夫人急忙捧着手里的瓷瓶上前,“如今机会便在眼前,你还要闹到何时?”

宁徊之垂眼,看见了瓷瓶里缓慢蠕动的白色蛊虫。

五脏六腑渐渐热了起来。

“只要你每日喂养一滴心头血,待九九八十一日后,便可得偿所愿,”柳先生意味深长道。

“你想要什么?”宁徊之反问。

“都说了我是南疆人了,还能要什么?无非是每年朝贡那些事,届时还望宁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让南疆每年朝贡的雪莲与白银能少些。”柳先生笑道,“届时,想来也只有宁大人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了吧?”

“好,”宁徊之不动声色塞好瓷瓶,以防里头的蛊虫爬出来,“我答应你。”

他还是答应了。

他想,没有男人会抵抗住独占那人的诱惑。

第100章 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宁大人果然是痛快人,”柳先生满意点头,吹了声口哨,一只等候多时的鹰隼从窗外飞进来,停在他肩膀上。

“日后蛊虫若有什么疑问,大人便让它传信即可。”

崔夫人疑惑道:“柳先生,您不是南疆人么?竟和北境的鹰这般熟悉?”

“什么鹰,种了在下的蛊,也不过是只乖乖听话的鸟,”柳先生手臂微微一甩,那鹰隼便扇动翅膀,两只锋利的鹰爪稳稳抓在了宁徊之肩膀上。

宁徊之可不是什么习武之人,瞬间便被那鹰爪刺透皮肉,鲜血从袖袍里渗出来。

但外人面前,他也不愿丢了颜面,强装镇定点头。

“既如此,在下便告辞了,宁大人记得与南疆的承诺便好,”柳先生抬步走出屋子,挥了挥手,“不用送了。”

别院外,柳先生鬼鬼祟祟翻过几面墙,环顾左右,拐进一处隐蔽僻静的角落里,随手扯下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的南疆服制丢到地上。

哪还有什么柳先生,只有一个穿着穿着飞鱼服的陛下鹰犬。

“都别躲着了,赶紧出来帮忙!”陆长荆随手抹了把脸上干涸的油彩,却发觉擦不掉。

几个骁翎卫从头顶的屋檐里跳下,没忍住笑出声,“老陆,你这比老大被雷劈时还黑啊。”

陆长荆仍旧和和气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