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宫人小声问:“来福公公,陛下不下来么?”

来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自然是要下来的,只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耽搁了片刻罢了。”

又过了一炷香。

车帘里终于闹出些动静。

只见天子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稳稳下了马车。

“陛下?”来福大惊失色上前,还以为陛下遭遇不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拂玉半张脸都埋进沈招怀里,似乎没什么精神,“来福,让人备好热水,朕要沐浴。”

“是……”来福心头忍不住嘀咕。

分明陛下去观雨阁前才沐浴完,这怎么又要沐浴了?

他不敢细想下去。

……

长青别院。

宁徊之在屋子里焦灼地来回走动。

他在等柳先生的消息。

直到一只鹰隼叼着一封信笺,落在窗台上,他疾步走过去,取下信笺。

崔夫人忙凑上来一同查看。

信笺上只有潦草的一句话:‘多喂几滴,懂否?’

崔夫人疑惑道:“柳先生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这几日有什么疑惑,但凡传信,柳先生皆是耐心和气解答,光是信笺便能洋洋洒洒写满一整张。

今日这般不耐,显然是心情不太好,也不知是谁又惹他了。

“徊之,莫不是你询问的语气惹柳先生不高兴了?”崔夫人问。

宁徊之淡淡道:“不必管他,本就是合作互利,他生气难道我们就该受他的气?”

原来是他的心头血滴少了,难怪陛下竟和旁的男人如此亲近。

“那徊之你忍着痛,可不能让陛下被那沈招抢走了!他先前便多次与我们宁府不对付,若是让他得了宠幸,还不知如何在陛下面前编排!”

崔夫人顿了顿,又道,“为娘如今没有诰命,那王氏就因为陪太皇太后殉葬,死了都要压娘一头,每每赴宴,娘都抬不起头来!”

宁徊之心头烦躁,强忍不耐道:“我知道了,娘你先出去吧。”

待崔夫人离开,他取出藏在花瓶里的小瓷瓶,小心翼翼打开瓶塞。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着今日的蛊虫比昨日胖了些。

难不成是被他的血喂胖了?

宁徊之不自觉欣喜。

那他再多喂些,陛下就会多爱他几分吧?

……

次日清早,帝王御驾回京。

随行大臣心思各异。

陛下竟没有直接将那许必成斩首示众,而是带回上云京问审。

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最不安的,自然是赵家家主。

这次赵家能从里头摘出来,全靠这些年爱惜羽翼未曾留下什么把柄,若说一点好处都不曾从许必成的门路里沾到过,那自是不可能。

“陛下若非要追究起来,怕是赵家便要成为第二个江家了,”赵家家主愁眉不展,“夜长梦多,若能有人在陛下面前为赵家说上话便好了。”

“父亲是说……沈大人?”赵氏试探道。

陛下只是抄家,除却涉及此事的几人,并未问罪许府其他人,如今赵氏已与那许必成和离,便也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沈招?”赵家主听到这个名字便浑身一抖,忙摆手道,“他不在陛下面前编排诋毁便不错了,还指望他替咱们说话?整个上云京,最喜欢给人找不痛快的就是这厮!”

赵氏讪讪住嘴,又突然想起什么,与赵家主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开口:“宁府?”

“那宁侍郎一屋子人都挤破脑袋想在上云京出头,哼,想来不会拒绝赵家抛来的橄榄枝。”

马车下,一个骁翎卫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死死趴在马车底座下,面容冷酷,嘴里叼着一根毛笔,将两人对话尽数记在了册子上。

待到了上云京,这些册子都会由骁翎卫指挥使汇总,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