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只写了三个字,用鲜血写就得,完完整整的三个字
萧拂玉。
陆长荆没忍住阴阳怪气起来:“说起来,还多亏了沈大人那日侍寝,刺激得那宁徊之连早朝都告了假,日日在府里挖心喂血。”
萧拂玉五指收拢,攥紧掌心的纸条,勾唇冷笑:“宣宁徊之进宫,朕要在众大臣来之前,解决这件事。”
“沈大人,还不快去?”陆长荆夺过宫人手里的茶点,笑嘻嘻上前,“陛下,喝茶。”
沈招面无表情,看着萧拂玉接过那盏茶,浅抿一口。
什么野男人奉的茶都喝,真是不挑。
偏偏这个时候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也只有他能靠得住了。
这两个男人,也就会端茶倒水。
沈招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一炷香后,沈招提着手里口吐白沫的宁徊之走回御书房,随手将人丢到地上。
宁徊之一抬头,瞧见龙椅上支着头闭目养神的帝王,霎时什么都顾不上,利索地从地上爬起,上前几步,“陛下,是您要见臣么?”
萧拂玉睁开眼,扫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悠悠起身,抽出龙椅后悬挂的天子剑,缓步走上前。
“记得这把剑么?”萧拂玉噙着散漫的笑,用剑尖拍了拍宁徊之的脸,“当初朕就是用这把剑,割断了你那书童的脖子。”
“就在你脚下站着的这块地儿。”
宁徊之下意识后退一步,“陛下……过去的事已这么久,何必再提?”
“这件事,在朕心里从未过去,”萧拂玉执剑抵在他脖子上,轻声叹道,“当初朕想杀的从来不是书童,而是你啊。”
只是那时他刚刚苏醒,以为自己穿书,被强行灌入主角攻受的设定,心头所有杀意都被强行压制,头疼欲裂之下只想赶人,顾不得太多。
如今想起来,才发觉这老天从一开始就在作祟。
“陛下?!”宁徊之瞪大眼睛,“臣不信!若是陛下想杀臣,这些年对臣的偏爱又算什么?!”
“是不是有人对您说了什么?”宁徊之环顾殿中的几个男人,下颚紧绷,“陛下,您切莫听信小人之言,臣对您是真心的。”
“你说得对,不论虚情假意,朕终究对你,对宁府偏爱好些年,所以,也到了你们报答君恩的时候,”萧拂玉手腕微微用力,在宁徊之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朕想要你的命,你不会忍心拒绝吧?”
“不……不!您不应该爱我超过一切么?那些话不是这样说的!您该爱我的!我日日喂食心头血,你怎能不爱我!”宁徊之神情激动,又恨又惧,瞳孔倒映着天子剑森冷的剑尖,踉跄着后退几步。
萧拂玉沉下眉头。
说了这么多废话,他早已耐心见底:“按住他。”
沈招抢先上前,压着宁徊之跪下来。
萧拂玉迈出两步,手握天子剑,横在宁徊之脖颈处,倏然用力一划。
天子剑削铁如泥,更遑论削一颗人头。
宁徊之瞪大眼眶,尚未来得及阖上眼,人头已然落地。
鲜血飞溅在从天子绣有龙纹的黑色衣摆上,又顺着滚了金线的衣摆边沿滴落在地。
一道惊雷凶狠地劈在御书房殿顶,声势之浩大恍若巨石砸落下来,就连殿外候着的宫人都忍不住惊叫躲避。
然而御书房纹丝未动。
殿外雨雪同时而下,天际上电闪雷鸣。
老天爷生气了。
真可惜。
也只能生一生气了。
萧拂玉缓缓抬起头,殿外闪烁的雷电正好照亮他明艳眉眼间溅染的血花,以及他唇角愉悦勾起的弧度。
粘稠的血珠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淌下来,他低垂眉目立在殿中,恍若一尊染上血污的菩萨玉雕,勾人生出无边恶意。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沈招从怀里掏出锦帕,上前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恭喜陛下,得偿所愿,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