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拂玉仍旧懒懒倚靠在龙椅上,支着头,苍白的指骨搭在玉玺上把玩。

“陛下,”沈招跪在陆长荆方才跪过的地方,“臣心中有惑。”

萧拂玉扭头,目光落在男人头顶暗红的【70】上,顿了顿。

“朕看你是心中有怨。”

沈招无知无觉,看不透天子为何突然寒凉的眼神,膝行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

“陛下,臣不过是个凡俗男人,只想守在心上人身侧,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臣自幼从未享过片刻安宁,旁人的社稷安宁又与臣有什么关系?”

“为了陛下,臣愿去北蛮,但臣想知道,为何是臣?仅仅因为臣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若有人与臣一样合适,陛下心中的人选,还会是臣吗?”

“会。”萧拂玉淡淡道。

沈招面容有些狰狞,似在竭力压制什么,“哪怕臣与陛下重逢不久,哪怕臣……”

“沈招,”萧拂玉打断他,隐隐不耐,“朕不喜欢勉强。”

“你不想去,朕也可以让旁人去。”

“……”沈招死死盯着他,“臣说了,只要陛下一句话,臣绝不推辞。”

“朕不需要你的不推辞,”萧拂玉指尖点在他心口,语气冷淡,“只要朕一句话,想替朕去北蛮效力的男人数不胜数,他们或许没你有本事,但一个不够朕可以派两个。”

“朕不是没了你,就坐不稳皇位,大梁也不是没了你,就稳不住社稷。”

【80】。

“所以朕为何要选你呢?”萧拂玉轻笑,“朕又不缺男人给朕当狗。”

上元节私奔出宫的亲密恍若一场梦,一场烙在沈招心底的梦。

醒来后,天子还是天子,不是他的梦中妻,也不是他的枕边人。

他跪在养心殿温热的地板上,寒意透彻骨髓。

哪怕心头万般不舍,却也抵不过帝王凉薄,今日能将你捧在人人艳羡的位子上,明日便能一句话踩你下地狱。

沈招垂眸,勾起那人绣有龙纹的衣摆,低头落下一吻。

“臣请旨奔赴北蛮为陛下肃清余孽,”他哑声道,“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萧拂玉勾唇:“理由。”

“因为臣想做陛下最信任的人,想做不被其他男人替代的狗。”

“乖狗,”萧拂玉俯身,素白掌心贴在他脸上,敷衍地来回抚摸,“不枉朕疼你一场。”

沈招头顶的数字变成了【40】。

次日早朝,沈太师请旨前往北蛮,天子于城墙上相送。

城墙下,沈招坐于马上,披着那件大红的半肩披风,回头看向城墙上的人。

那人面容素白,清瘦的身子裹在赤红的狐绒大氅里,也在回望他。

“大人,走吧。”随行的骁翎卫催促道,“冬日里天黑得早,还要赶路呢。”

沈招回过头,驱马走了几步,又停下。

“大人?”骁翎卫疑惑看他。

沈招倏然调转马头,策马冲进城内,下马一路狂奔到城墙上,将天子死死抱在怀里。

“陛下,此去千里之遥,不要忘了臣。”

“爱卿是朕最信任的人,”萧拂玉艰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朕不会忘。”

抱着他的大狗仍旧不肯撒手,脑袋不断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

“臣舍不得陛下。”

萧拂玉挑眉:“那不去了?”

“不行,”沈招恶狠狠道,“陛下休想让其他野男人取代臣。”

又这般磨蹭许久,卡着天子耐心的界限,沈招终于放开人。

“陛下,这不是离别对么?臣只是替陛下去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事情做完,臣便回来了,养心殿的床榻也会给臣留着。”

“算你聪明。”萧拂玉挠了挠他的下巴。

“陛下,保重。”话音刚落,沈招胆大妄为起来,低头咬了一口萧拂玉的唇瓣,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