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荆恶狠狠瞪着他,急促喘了口气,忽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气晕了。

……

回京前一日夜里,萧拂玉终于去见了平王。

“你这么想要见朕,现在朕来了,”他立在铁笼前,俯视笼子里的平王,“你说吧。”

“你最好杀了本王,否则待本王去了皇陵,第一件事就想法子将你的皇陵炸了!”

“不是你说太皇太后薨逝不久,朕杀你便是不孝么?”萧拂玉笑了笑,“怎么,你也有尊严了?”

“皇叔,你不会以为你造反朕还要留着你的爵位供着你继续在上云京享福吧?”

平王涨红脸说不出话。

让他和一群低贱的罪奴一块修皇陵,还不如杀了他!

“你想活,朕恩赐你活,”萧拂玉屈起指节,敲了敲铁笼的栏杆,仿若逗弄牲畜般,“但你想要尊严,门都没有。”

“妄图造朕的反,这便是下场。”

“萧拂玉!”平王神情激愤,双手攥住栏杆,“你不过是凭借这张脸蛊惑人心,你当真以为那些男人是真心臣服你?!早晚有一日你会玩火自焚!”

“本王就在你的皇陵里等着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萧拂玉转身离开。

“陛下,”来福跟在他身侧,忧心忡忡道,“平王不死,来日未免不会卷土重来。”

“他不是去修皇陵么?”萧拂玉讥诮一笑,意味深长道,“修皇陵每年死那么多人,多他一个也不多。”

来福低头:“陛下圣明。”

……

立冬前一日,天子御驾回京。

平王府被骁翎司查封,曾经与平王有过交情的世家官员牵连甚广,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但凡四处打听消息,皆吃了闭门羹。

可眼看宫里什么消息都没传来,他们又忍不住自我安慰,或许陛下当真不追究下去了。

毕竟年节将近,陛下不想再生是非也属正常。

承寿二年,立冬。

上云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红墙碧瓦皆掩在惨白的雪色里。

养心殿早早烧起了地龙与炭盆,就连地板上都垫着厚厚的毯子,唯恐寒气侵袭帝王龙体。

萧拂玉坐在殿檐下,身上披着狐毛大氅,双手捧着汤婆子,看雪地里的来福与季缨堆雪人。

狐狸雪白的毛发缠绕在他脖颈间,簇拥着一张精致秀美的脸。

“陛下,”小宫女捧着一个托盘恭敬上前,“这是骁翎司命人献给陛下的。”

萧拂玉眉头一挑,侧目看去。

托盘上,是一块叠好的皮草。

艳丽的红,在漫天灰白里尤为惹眼,就和萧拂玉眼下红痣一样。

萧拂玉抬手摸了摸,毛发触感柔滑极易留温,是个稀罕物。

“去给太医瞧过没问题后再给朕,”他冷哼道。

谁知道沈招那厮会耍什么心眼。

“是。”小宫女脆生生应下,不敢再打搅他,捧着皮草退下了。

萧拂玉起身,“来福。”

雪地里,来福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匆匆赶过来。

“召沈招入宫。”

“是。”

待来福离开,萧拂玉瞥了眼殿前的三个小雪人,走过去。

中间的是他,左右两边是来福和季缨。

萧拂玉伸出食指,在小雪人季缨的头上戳了个洞。

“陛下……”季缨出声。

“知道这是何意么?”

季缨摇头,“陛下开心便好。”

“朕的意思是……”萧拂玉斜睨他,冷哼道,“你脑子缺根筋,下次再堆雪人,记得补上。”

“是。”季缨颔首,“午时已过,臣该去宫门口巡视,先行告退。”

萧拂玉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季缨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宫门口,恰逢宫门打开,来福领着一抹碍眼的身影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