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侍郎堆满笑容行了一礼:“陛下。”

“朕让宁徊之在府中禁足思过,他可有悔改了?”

宁侍郎转了转眼珠。

陛下一开口便提及宁徊之,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心里分明还挂念,只是下不来台阶罢了!

“唉,陛下您也知道,那孩子自幼倔强,自尊心又强,与陛下置气也只是因为心里有陛下,又怨陛下这么久都不来看他,”宁侍郎叹息摇头,“昨夜还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就为了和自己赌气,微臣瞧着,也替陛下与徊之着急啊。”

萧拂玉还未说话,脚边的男人便冷嗤了一声。

“朕让他禁足思过是想让他学规矩,怎么听你这么说,他对朕很不满?”萧拂玉踹了不安分的男人一脚,似笑非笑看向宁侍郎,“到底是宁徊之不懂规矩,还是宁府藐视君上言传身教呢?”

扑通一声,宁侍郎跪倒在地,哆哆嗦嗦擦了擦额前冷汗,“陛下息怒!犬子年少不懂事,臣回去一定好好教导!”

“嗯,”萧拂玉轻笑,“看在你今日通报及时的份上,朕便不计较了,你退下吧。”

“是……”宁侍郎本想激起陛下对宁徊之的愧疚,谁知适得其反,在不甘心也只能讪讪退下。

打发完主角攻这拎不清的爹,萧拂玉的好心情大打折扣,语气平平道:“你们两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宣政殿闹事。”

“陛下,”谢无居正要开口,沈招已率先道,“是谢小将军对陛下处置臣的结果不满,与臣起了争执。”

“你”谢无居不曾想到这厮如此不要脸,“分明是你”

“好吧,是我,”沈招绷着苍白的薄唇,直勾勾与萧拂玉对视,“陛下,都是臣的错,您罚臣吧。”

谢无居一口气堵在胸口,胸膛剧烈起伏,面颊憋得通红,瞪着沈招,说不出话来。

分明沈招将错全揽身上他该解气才对,可是恍惚之间,他竟在沈招身上看见了父亲后宅里那群姨娘的影子!

萧拂玉轻叹一声,道:“谢无居,你父亲不日将回朝,谢府与玄机营都需整顿一番,今日的事就此作罢,你先回府吧,替你父亲接风洗尘要紧。”

谢无居抿起唇,不情不愿应了声:“臣遵旨。”

谢无居起身离开了。

养心殿只剩君臣二人。

萧拂玉对来福吩咐道:“将药拿来。”

继而扫了男人一眼,“跪过来,衣裳脱了。”

也不知什么毛病,沈招脱个衣裳也要盯着他瞧。

萧拂玉不客气地踹了他肩头一下,“转过身去。”

沈招背对着他跪下,只见后背鞭痕与先前的旧鞭痕纵横交错,狰狞丑陋,怕是随随便便就能将五岁孩童吓哭。

萧拂玉指尖取了一点药,用力按在男人伤口上。

“嘶……”沈招闷哼一声,低低笑道,“陛下,您这算是打臣一巴掌再给颗枣么?”

男人头顶的黑化值从【85】变成了【60】。

然而萧拂玉并不在意沈招的黑化值是否降低,比起降为零,他甚至更期待黑化值拉满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今日在早朝上演的不错,”萧拂玉半垂着狐狸眼,动作敷衍替他上药,“朕能赏你颗枣,就恭恭敬敬接着。”

“只是在早朝上演的不错?”沈招忽而问。

萧拂玉眸底浮起一丝暗光:“哦?”

“臣与谢无居在宣政殿打了那么久,若陛下想阻拦,不过一句话的事,”沈招低声道,“陛下分明是故意促成这件事,甚至今日在早朝上对臣轻拿轻放,也是故意激起谢无居心里的不服气,想要臣激怒他。”

“如陛下所愿,他在早朝上闯了祸,陛下却不计较,谢老将军马上回来,必然会知道这件事。”

“陛下知道自己这两年做的混账事传到北境,谢家再忠心,心里未必就没有一点失望,所以陛下先发制人让谢老将军欠您一个人情。”沈招侧过头,殿中光影描摹他锋利挺拔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