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卿,你不是说没偷朕的帕子么?”

沈招颔首:“这是臣捡的。”

“哦?”萧拂玉颇为嫌弃似的,手腕一甩,将帕子甩在男人脸上,“何时何地捡来的?”

沈招扯下脸上的帕子,舔了舔犬齿,气定神闲开口:“哦,就那日去木兰围场,臣见陛下的帕子丢在桌案上,应是不要了,臣就只好捡走了。”

“那沈爱卿下次可得长些记性,”萧拂玉斜睨他一眼,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往长廊另一头走去,“朕的东西,即便朕不要,丢了喂狗,旁人也没有私自占为己有的份。”

“那这帕子陛下还要么?”男人大步跟上来,捏着帕子递过来。

萧拂玉抽过帕子塞进他怀里:“这不是丢了正好喂狗么?”

身后,沈招薄唇勾起,迅速叠好帕子放入衣襟,下一瞬又压平唇角,端出一副冷酷模样跟上去。

……

天子姗姗来迟,金銮殿中嘈杂的声音一滞,群臣纷纷起身跪在过道两侧,高呼吾皇万岁。

谢无居跟着谢老将军跪下,偷偷抬头,一眼瞧见跟在萧拂玉后头得意洋洋的男人。

他就知道!

“今日除夕,诸位爱卿不必拘礼,”萧拂玉于龙椅落座,轻笑道,“平身。”

无人敢问天子为何来迟,文武百官皆堆着笑意起身敬酒,吉祥话说的一个比一个漂亮,萧拂玉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他饮了一杯酒,余光瞥见席位间神情焦灼,左顾右盼的宁侍郎,笑着道:“宁侍郎,你一直在瞧什么呢?”

不论是天子本身,还是与宁徊之有关的事,总是会让人想到天子曾经的那桩情事。

群臣隐晦的目光纷纷望过来。

宁侍郎只觉坐如针毡,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强笑道:“臣只是见今年金銮殿中的宫灯格外别致,多看了几眼。”

“朕还以为宁侍郎待在朕的宴会上,却心不在焉想着旁的事呢,”萧拂玉笑着喝了一口果酒。

宁侍郎干笑一声,还未松口气,另一道恶劣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宁大人怎么不带宁公子一块来?”沈招故作疑惑,然后笑了笑,“瞧我,怎么忘了,宁公子还在禁足呢,若是偷偷跑出来岂不是抗旨么?”

“抗旨……可是要诛九族的。”沈招遥遥敬了宁侍郎一杯酒,眼底的恶意丝毫不掩藏。

宁侍郎颤巍巍举起酒杯,酒入喉也尝不出丝毫味道,干巴巴道:“犬子自是在家中禁足思过,断断不敢做出抗旨这等忤逆之事。”

沈招仰头喝完一杯酒,掀起眼皮看向高座之上的陛下。

陛下支着下巴,修长白皙的指尖缓慢晃动杯中酒液,细长眼尾染上薄红,似是有些醉了。

一旁的来福正为他布菜,将一块鱼肉剔干净刺后放在他碗里。

沈招盯着入了神,一瞬不瞬看着萧拂玉张开唇瓣,用那饱满的唇珠含住白嫩的鱼肉,一点一点咬进嘴里。

许是那鱼肉实在鲜嫩可口,天子明艳的眉眼微扬,愉悦地舔了舔唇瓣上的汤汁。

吃个鱼都要勾一下人。

沈招直勾勾看着,也跟着舔了舔自个儿干燥上火的唇,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许是他的目光过分灼热直白,萧拂玉有所察觉,垂眸看了他一眼。

“来福。”

来福放下布菜的银筷,躬身凑近。

萧拂玉附耳说了几句,来福连连点头,然后走下台阶到沈招面前,皮笑肉不笑开口:

“沈大人,陛下说您光顾着看他也不吃这席上的菜肴,想必是早就吃饱了,故让咱家来撤掉沈大人的席。”

来福一挥拂尘,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上前,将沈招桌上的菜迅速搬走,只留下一壶酒。

沈招猛然抬头,只见萧拂玉又夹了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咬下一口咽下,然后斜斜望向他,在他的视线下慢慢舔过唇瓣。

这一瞬间他无比确定,萧拂玉就是故意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