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鬼鬼祟祟退出寝殿,仰头看天。
来福虚虚抹着眼泪:“好不容易到了除夕,陛下也没能安稳过个好年。”
院首双手揣在袖子里:“来福公公放宽心,处在陛下这个位子上,能安稳睡个觉已比先帝强太多了。
再说了,陛下还年轻,未必就喜欢安稳。今日刺杀便给了咱们大梁师出有名的机会,来日将北蛮打下来,也是件青史留名的大事呐。”
来福冷哼:“那是自然,陛下就是无所不能的。”
……
萧拂玉近日用膳的时辰比从前要久些。
他慢悠悠喝一口粥,便要喂幼犬喝几口奶。
“陛下,还是让奴才来吧,您都没法好好用膳了,”来福心里头酸溜溜,瞥了眼趴在陛下手臂上的幼犬,就要上前去抱。
“汪!”幼犬戒备地扭过身子,凶狠地呲着犬齿。
“哎哟,”来福险些被它咬到,“陛下,您看它……”
来福脸上的委屈不似作伪。
要与沈招那些男人明争暗斗便罢了,如今他还要与一条小畜生抢陛下!
“无妨,朕喂它就是了,”萧拂玉摸了摸糖葫芦的脑袋,幼犬立马夹着嗓子呜咽起来,甩着小尾巴上前去舔他勺子里的羊奶。
“真是乖狗。”萧拂玉愉悦弯唇,捏了捏它的尾巴。
来福立在一旁,拂尘上的毛都快被他揪光了。
他嫉妒!他可是陛下的御前总管!陛下都没夸过他乖。
许是新鲜感尚在,萧拂玉不论去哪儿都要带着糖葫芦,还命内务府赶制了一条金链子套在它脖子上。
只是那金链子太重,糖葫芦又刚学会走路不久,爪子还没迈出去脑袋就朝前一栽。
萧拂玉遗憾叹气:“罢了,等你长大点再戴吧。”
说着便要取下,却遭到糖葫芦剧烈的反抗。
“嗷呜……”糖葫芦挨着他的龙靴打滚,咬着金链子另一端往他手里递。
萧拂玉拗不过他,只好道:“来福,让内务府重新赶制一条细的狗链。”
顿了顿,又玩味道:“至于这条粗的,朕另有用处。”
来福心里头泛着酸水,应了声,然后道:“陛下,听闻那北蛮太子在诏狱受了上百种刑罚,还不肯老实交代,今日骁翎司的陆大人刚来回话,问陛下可要亲自审问?”
“朕险些忘了这回事,”萧拂玉抱起糖葫芦,不紧不慢道,“即刻备车。”
他当然不是真的忘了。
只是北蛮太子为何行刺,又受何人指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了北境发兵的名头。
陛下养尊处优,即便微服出宫坐的也并非寻常马车,焚香暖炉,软垫点心都须仔细备上。
等待备车的间隙,萧拂玉刚换下龙袍,外头的宫人便传:“陛下,季统领来了。”
“让他进来吧。”萧拂玉并未回头,只是对着铜镜展开双臂,任由身旁服侍的宫人捧着白玉腰封绕来绕去,将他的腰肢勒出窄窄一条。
“陛下,”季缨不小心瞥见天子的腰,目光被烫得立马垂下。
“手臂上的伤可好些了?”萧拂玉转身,从宫人手里接过糖葫芦,倚在贵妃榻上。
“多谢陛下关怀,”季缨淡声,“臣的伤不足挂齿。”
“季爱卿向来懂事,不让朕操心,”萧拂玉轻嗤,“不像有些混账,日日给朕上折子讨药,诉说身体病痛,一点也不懂事。”
季缨薄唇微抿,一言不发。
“如今尚在年节休沐的时候,爱卿不在府里陪伴家人,入宫有何要事?”
“陛下先前让臣追查沈指挥使豢养私兵一事,如今已有眉目。”季缨拱手低头,“只是……”
“只是什么?”萧拂玉挑眉。
“只是臣一路追查下去,却发觉,沈指挥使疑似偷藏私兵的地方,陛下登基之前曾亲自去过。”季缨犹豫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条腰封。
那是大梁皇子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