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人断指的怨毒尚未来得及吞噬他的心脏,另一种古怪酸胀的心绪已不动声色充盈肺腑。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位年仅十八岁便登临帝位的天子,再也不会将目光独独赏赐于他,连带着昔日所有的殊荣与光辉悉数被掩埋。

日日被母亲埋怨,被父亲管束,甚至连宁二都敢在大街上打他的脸。

没了萧拂玉,原来他什么都不是。

“陛下……”宁徊之踉跄几步跑过去,不慎摔倒在刚扫了雪的青石板上。

宁侍郎看了看发酒疯的宁二,又看了看不知为何突发癔症追着人家马车跑的宁徊之,气急败坏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两位公子都扶进去?还嫌不够丢人?!”

宁府小厮不敢吭声,默默扶起宁徊之。

“公子,回府吧,”小厮压低声音,“街上很多人看着咱们呢。”

宁徊之面色苍白,如萧拂玉所愿,他永远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下,低垂着头跨过府门,仿若丧家之犬。

……

“陛下,”来福小心翼翼道,“方才宁公子好像认出了陛下,跑过来追陛下的马车。”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萧拂玉失笑,手执折扇敲了敲他的头,“在朕面前少耍这些弯弯绕绕的毛病,朕不喜欢。”

来福讪笑。

那沈招倒是从不弯弯绕绕,口出狂言,胆子大得可怕,陛下日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哪敢学啊?

“奴才就是怕陛下哪日又心软,”来福扭捏道,“不瞒您,奴才先前去宁府,可是与他结下梁子的,若是陛下再如先前那般忽而对宁公子痴情,奴才的苦日子怕是就要来了。”

第52章 太医院有没有药能治断袖?

“不会有那日的,”萧拂玉顿了顿,摸着糖葫芦的头嗤笑道,“就算有那日,你的梁子能比沈招那厮结下来的大?天塌了都有咱们沈爱卿打头阵,怕什么?”

糖葫芦兴奋摇晃尾巴,附和狗叫:“汪!”

来福忙笑着应声。

……

次日,萧拂玉刚用完早膳,便听来福鬼鬼祟祟来禀报:“陛下,今日沈大人偷偷进宫了,都还未给陛下请安,大清早便去了太医院。”

“他又想做什么?”萧拂玉挑眉,“让院首来见朕。”

两炷香后,院首匆匆赶来,跪下行礼:“陛下。”

“张院首,听闻今日沈卿来寻你,他寻你做什么?”

“呃……”张院首面露迟疑,正要说话,某道懒洋洋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

“陛下何不亲自来问臣呢?”

萧拂玉掀了掀眼皮:“朕想问谁便问谁,轮得到你置喙?”

张院首擦了擦额前的汗,正要开口,被男人再次打断。

“哦,其实臣只是问张院首要了一点治断袖的药罢了,”沈招恶劣地勾起唇道,“陛下要试试么?”

来福:!!!

张院首险些一口气梗在胸口,被吓的。

萧拂玉垂眸扫过下首的男人。

以往这混账东西最喜欢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但今日却不同,从沈招进来到现在,一直耷拉着眼皮,就算口出惊人故意惹他,也不曾与他对视。

沈招在回避他的目光。

这真是见鬼了。

“荒唐,”萧拂玉轻哂,“太医院哪来什么治断袖的药。”

“陛下怎知没有?”沈招冷不丁笑了一下,“怎么,陛下治过?”

“朕治没治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拂玉玩味道,“爱卿好端端的,为何会觉得自己是断袖呢?”

“陛下误会了,臣可不是断袖,”沈招顿了顿,低笑,“只是同僚里断袖太多,寻个方子预防罢了。”

“朕倒是有个法子能预防,”萧拂玉随手抽出桌案上的一本佛经,丢进沈招怀里。

“这本佛经是昨日广济寺送来的皇祖母遗物,朕赏你了,”萧拂玉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