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怎么说都是有品级的,比起宫女那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富户之女,被选入宫服侍,三十出头,已是尚宫这简单一句话背后,一个人精形象简直是呼之欲出。再阴谋论一点想想,凭什么皇爷就看不上孙玉女啊?凭什么司天就选到济南啊?凭什么就选了胡善祥啊?要知道胡尚宫可是尚宫诶,六局一司里,最位高权重的也就是尚宫局的尚宫了,她们负责内外传递消息,把内宫需求反馈给外臣知道,也是很有和外臣见面的机会的,要说同司天勾结……这,虽然玄幻点,但也勉强还能成立。

“再厉害,也薄命。”孙嬷嬷也嗟叹道,“妹妹才封了太孙妃没多久呢,山东一带流行瘟疫,染疫没了。这人命真和草纸似得,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见了。”

钱嬷嬷也嗟叹一声,遂和孙嬷嬷说起宫里女官的变迁。

徐循自己咂摸了半晌,见话题变了,也不敢再八卦下去问几句是人之常情,寻根究底的,钱嬷嬷这个管女德的可要说她了。

她坐在当地,禁不住是又想起了汉王妃的那番话,只觉得这番话里,真是没一句没有深意,没有用意。再往深里想时,不禁便想得痴了。

回过神来,亦暗道汉王妃厉害就算明知是在挑拨离间又如何?换做自己是太孙嫔,就算明知她没安好心,恐怕也少不得要心气翻滚一番了。

忽然间,她很庆幸自己现在和太孙嫔是分宫住了。小徐婕妤发了个抖,一时也是有点惆怅:可惜了,张娘娘特地点名让她多进宫服侍,不然,这一阵子,要是能不进内宫,那该有多好啊……

☆、60恼火

很可能是汉王妃在朝的时候,这样的事儿并不少见。所以这番口舌,在宫里根本都没激起个响儿又或者激起响儿了,徐循却并不知道。现在太孙宫分出来了以后,几个嬷嬷的消息灵通度是等比下降的。顶多也就能做到对太孙宫里的事了如指掌,别的那就不要多想了。

反正,就算是大家各有想法吧,面上肯定也都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时近新年,谁也不会把这种丧气的事儿闹大,汉王妃不会,张娘娘不会,太孙宫里的人就更不会扫兴了。徐循估计孙玉女可能比谁都怕这事儿被人继续提起,所以第三四天,她就很恰到好处地“病”了。内宫的种种庆祝活动,她都没法参加。

她不去,徐循就更不想去了。好说原来孙玉女在的时候,太孙宫有人需要出面的时候都是她当仁不让,现在孙玉女不在,出来和汉王妃等对话的就是她小徐循了。但不想去也没有办法,现在宫里就剩她一人了,她不去,谁去?

徐循去看望孙玉女的时候,一屁股坐在暖阁里,就是不想动了,她说,“我恨不能也病一场呢,现在想到进宫,浑身的寒毛都炸!”

孙玉女其实也是正好快来事了,确实有点不舒服,拥被坐在炕上,越发显得面色苍白,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听徐循说话,她免不得就是一笑,“都巴不得进宫讨赏呢,谁和你似的这么没出息哇?叫大郎知道了,少不得要笑话你。”

徐循吐吐舌头,“赏?我怕讨来的是打呢,现在见了汉王妃,我都打从心底发怵。你瞧吧,她一句话就把你整成这个样子,我要是撞到她手上了,还不知道怎么地呢。”

她这么大大方方地提起前事,倒显得没异心,孙玉女也是一笑,她反而为太孙妃说话,“别听那个老毒妇瞎说,她就是要在我们太孙宫里下钉子。娘娘入选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了,清清白白,丝毫龌蹉没有。胡尚宫再能耐也就是个尚宫而已,入宫都多少年了,家里有没有这个妹妹她还不清楚呢。”

以孙玉女的资历,这番话说出来似乎是可信的。徐循也不敢多问,只好做同情状道,“这话就算是假的,也害人不浅呢。现在被她这样一讲,你倒不好在人前现身了。损人不利己,一点长辈的风范都没有,什么玩意!”

孙玉女哼了一声,倒是来了点同仇敌忾的兴致,“这个就叫苦了?大郎的那两个叔叔,什么妖怪事儿做不出,仗着靖难时候的功劳,从前没就藩的时候,简直是群魔乱舞,不知造了多少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