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为了个愁字,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挑都要挑出些不好来。”
她这话是半带了戏谑的,徐循也听得出来虽说是祖辈人,但张贵妃论年纪也就是比她大了二十岁不到,两人熟悉起来,说说笑笑的有时也真和朋友一样,辈分感并不是很强烈。是以张贵妃打趣地数落她,徐循也并不害怕,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才承认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是有点得陇望蜀啦,本来也是因为有点着急,现在听您一说,倒觉得没那样急切了。”
“可不正是如此了,该你的那就是你的,有什么好着急的?”张贵妃点头道,“三宝太监素来能够相面,还和我说起你呢,说你命中带子,而且,此子是”
她左右一看,戏剧性地压低了嗓音,附耳在徐循耳边继续道,“贵不可言……”
徐循的呼吸一下就抽紧了,她又惊又疑地看了张贵妃一眼,过了一会,才强笑道,“娘娘又和我说笑话呢,三宝太监就见了我一面再说,他信回教的,如何又会相面”
“信不信由你了。”张贵妃满不在乎地一笑,“下回他进来的时候,我把你也喊上,你自己问他去。”
徐循努力遏制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在激动和兴奋中,似乎又有一丝恐惧与猜疑萦绕着小婕妤的心灵。她靠在张贵妃怀里,情不自禁地已经开始犹豫了:下回若是真的见到三宝太监,她该不该向老人家求证呢……
不过,要见到三宝太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平日无事都在自家宅邸中休养,奉诏入宫也是很偶然的事。上回进宫向张娘娘请安,更是偶然中的偶然,一直到当年冬天,徐循都能没能和他碰上一面,腊月里三宝太监奉诏下南京为第六次下西洋做准备,徐循碰上他的几率,也就更为渺茫了。
这年冬天特别地冷,病倒的人也有很多,太孙妃、何仙仙以及何仙仙的幼女都感染了风寒,整个冬天都只有孙玉女和徐循服侍太孙,等到春月里,太孙宫中,便又传出了好消息
☆、78、管家
太孙宫里已经有两个小姑娘了,其中太孙妃生下的大囡囡今年已有三四岁,正是蹒跚学步的年纪,何仙仙生的小囡囡也已经会叫爹亲娘亲了。可以说对伺候孕妇,太孙宫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和规矩。再加上孙玉女的经期本来动静就大,才一个月没换洗就引起重视了,细查之下发觉有孕,便顺理成章地把阵仗给铺排了开来。
何仙仙身子沉的时候是如何的待遇,徐循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孙玉女平时没事就能让御医来扶脉的,现在有了身孕自然也是如此,司药南医婆只是作为补充罢了,饶是如此,在知道了消息以后,太子妃还是出面和六局一司打了招呼,把南医婆又要到了太孙宫里,贴身和孙玉女住着,照看她的饮食起居。孙玉女得的重视,也就可见一斑了。
这几年,年年皇爷都要带兵出征,几乎都成了惯例了。去年病才好,今年因正月里瓦剌犯边,皇爷勃然大怒,还没过春月呢,便下令众人预备亲征之事。因这一次和去年又有所不同,的确是先有战火,而且据说动静还不小,所以……这选秀的事,又耽误了下来。张贵妃唉声叹气,和二十四衙门打了好几次官司,又冒险禀报了皇爷,到底还是把那一批秀女给遣送回家了最终选秀,起码皇爷要阅看几次了,在国家有战事的时候还忙于此事,传出去影响总是相当不好的。更别说皇爷看来是没这个心思了,这几年他有大把时间可以把选秀的事儿乘便就给办了,但次次都有别的事分心,也可说明皇爷对此事的确是不那么看重。
都被选入宫中了,眼下又要被打发回家,真不知这一批秀女是幸运还是不幸。徐循和张贵妃谈起此事时,张贵妃倒是笑说,“这有什么,好吃好喝地养了两年,虽说还没当真做主子们看待,起码也能学一身的宫女气派回家,回去以后,聘她们的人家可就多了。不比入宫应选差多少。”
皇爷都已经年过花甲了,那帮小姑娘过十八岁的能有几个?徐循也觉得张贵妃娘娘说得有理,不免亦有几分怅然若失:虽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