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怜悯,不至于让她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还没有两个月就已经流产的无缘孩儿,也不能让她失魂落魄,镇日间魂不守舍。在目睹了当日殉葬的惨况后,大部分位份不够尊贵,又没有儿女的妃嫔,心里在想的多数都是和她一样的问题。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一样都是天家的女人,怎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就是再欢喜太子,徐循也没想过和他同生共死……甚至于,同生共死这四个字,还不适用于她和太子的关系,太子死了,她有很大可能要陪葬,但若她死了,太子除了几滴眼泪和一些封赏以外,别的什么也不必付出。

人,都是想活的。可她跟前明摆着的就是一条死路,即使太子宫的气氛再熙和,人心再温润,徐循现在还有什么心思去快活?她的心境,倒是真的很贴合《礼记》里对斩衰孝的心境要求,真是茫然若失、仓皇难宁了。

可要找一条活路,又哪有这么简单?徐循心里再乱糟糟,也是给自己定下了一条线:斩衰三年,头一年肯定是不能有什么房事的,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迷惑,去苦恼。等到一年以后,她就是再没有方向,也该振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