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退全,偌大的春和殿又只剩徐娘娘和她的从人们了,徐娘娘双肩一松,这才松弛了下来,她双脚一软,若非左右搀扶几乎跌坐在地。闭着眼喘了几大口气,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问马十和孙嬷嬷,“我……我表现得怎么样,没丢太子宫的人吧!”
马十笑得满脸都是牙齿,使劲冲徐娘娘竖大拇指。孙嬷嬷面上也绽开了一朵浅浅的菊花,她却还不忘纠正徐循,“贵人娘娘错了,如今不是太子宫,是内宫了!”
“噢……对……”徐循这才想起来,“大哥已经平安在北京登基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才不到一年啊,又去了一个天子。太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昔日在她心中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徐循的太子才人,又快当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胡大人是历史名人啊!
你们猜是谁!
小循今次威风吗?
哈哈哈,多留言啊!别被孤女比下去捏!
☆、94分封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虽说南京宫宇没有故唐华清宫一带万千宫阙的气派,但自然也是巍峨大气庄严豪奢,只是迁都日久,门庭冷落,虽然去年也增派人手粉刷修饰了一番,但久无人气,未免有几分凄冷了。
几个内官女使手捧攒盒,半弓着身子,碎步往春和殿方向踱了过去,而这寂静而庞大的宫殿中唯一热闹的一处地方,便为他们次第开出门来。几个中官、宫女迎了出来,把他们接进了锦绣千重的内殿里。
“多谢皇后娘娘想着了。”徐循已经换下了孝服,穿着合适于初秋天气的青绫衫裙,“这才多久,又遣人赐了点心来。”
的确,这攒盒看着简单朴素,其实却是‘京口瓜洲一水间’,从京城水路运到南京,特地赏赐给徐循的京中应季点心。迎头的女史南医婆满面笑意,“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您的。”
皇后娘娘着人来送,徐循还可以怠慢点儿毕竟是好姐妹嘛。这太后娘娘派人来赏,徐循就不敢托大了,忙整肃衣冠,北面而向端端正正地拜谢过了,方才起身和南医婆对坐着唠嗑说话。
没有第一时间去北京奔丧,主要是因为徐循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因为这些天来的操劳和压力,又‘病’了。再说,就是要上京,也得找南京留守的几个中官衙门给操办,南京这边兵荒马乱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去找谁好。索性就在春和殿里养病,而不是星夜回京去给大行皇帝披麻戴孝。
其实也不能说是装病,这一阵子徐循都没有睡好,安心以后的确是发热无力了几天,不过这种压力病,大概心里宽松了以后,稍微再休养几日也就无妨了。只是徐才人此时对天家已经没有那么虔诚的孝敬贤惠之心,想到那些没完没了的哭跪礼仪,索性顺水推舟,就在床上多赖了几天。此时马十等人,是已经把她病倒的消息送上京了,嗣皇帝遂下令让她在南京安心养病,打发了侍女们过来照顾不说,还令柳知恩带了口谕来,其中自然是不少勉励温存之语了。
改元是大事,连着两三个月肯定都少不得各种忙碌,徐循也不指望嗣皇帝能给她写信什么的了,能得一句口谕知道自己还没被忘记,她便挺满意的。虽说住在春和殿里,不能随意外出也是无聊,但因可以免去那无止尽的跪拜,这便都还是值得的。
南医婆这次送赏过来,其实也有为徐循好好补补身子的使命在的,天子守孝二十七日,前天已经除服了。徐循等人也没有继续守制的道理,留神别穿得太鲜艳也就是了。他们身边服侍的宫人,也跟着沾光了,不必穿那白茫茫的素服,现在都是换上了青、褐色的袄子,也可以跟着主子们吃点荤腥肉碎了。
“就是这一阵子太操心。”南医婆给徐循把过脉后下了结论,“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心补。只要能少用心思,多活动活动,没几个月也就能好起来了。”
“廖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孙嬷嬷在一边和南医婆搭话,“说是咱们贵人就是前一阵子心思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