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没有回答,只是眼里迅速氤氲起一片水雾,我见犹怜,“.....疼。”

疼?

裴珩听到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

目光再往下移,这才看到少女白皙的下巴被他掐出两道红痕,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前一秒说要去验尸,下一秒又娇娇弱弱地喊疼。

莫名有种撒娇的味道。

沈怀昭心里吐槽,面上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委委屈屈的样子,“大人这般用力,弄疼我了。”

她坐在男人腿上,被男人危险而强势的气息包围,身子愈发显得娇小单薄。

裴珩无奈,指腹摩挲着那道红痕,语调里透着慵懒,“......连这点都受不住,还说要还恩情?娇气!”

沈怀昭撇了撇嘴,双手大胆地环上他脖颈,下一秒,忽然向前倾身,带着灼热的吐息,凑近他耳畔,“那等验尸回来,我再慢慢还大人的利息,还一整晚,如何?”

裴珩不动如山,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一整晚,都陪着他?

握住少女腰身的大掌,缓缓松开。

薄唇吐出一个字,“嗯。”

沈怀昭眉眼弯弯。

此时,被两人无视的寒刃,正僵硬地杵在书房角落,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你俩也太光明正大了,没看到他还杵在这吗?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

殓房。

腐臭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沈怀昭戴着浸过草药的面纱,抬手示意寒刃。

寒刃点了点头,伸手揭开尸体上的白布。

沈怀昭蹲下身,看着尸体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眸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她没说话,先用指尖轻轻触碰尸身僵硬的脖颈,又从袖中抽出银针,刺入喉间,只一瞬间,针尖便被一层黑雾包裹,在烛火下泛出暗芒。

裴珩手持烛台,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片刻,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问出一句,“.....如何?”

“这不像是普通毒药。”少女声音发紧,将银针举到裴珩面前。

男人皱眉凑近,看到银针上奇怪的纹路,不禁微微一怔。

沈怀昭站起身,解释道,“南疆有种噬心蛊,需以施蛊者心头血为引,中蛊者七窍流血而亡,死后尸身会持续被蛊毒侵蚀。”

她转头看向尸体渗出黑液的嘴角,“这些青黑色液体,应该是蛊虫啃噬内脏留下的。”

“对付区区侍卫,这手段也太狠了吧?”

寒刃忍不住咋舌。

沈怀昭轻蔑一笑,“噬心蛊炼制凶险,稍有不慎施蛊者便会被反噬,能用此毒的,必然对大人恨之入骨,且甘愿付出极大代价。”

裴珩神色瞬间一寒,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似是想到了什么。

目光扫过眼前的尸体,面色平静,但周遭的气压却明显阴沉了几分。

沈怀昭看着他,满腹疑惑。

这背后之人,到底会是谁?

寒刃见气氛沉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裴珩抬手制止。

男人目光幽深不见底,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缓缓吐出一句,“先回大理寺。”

一路上。

沈怀昭盯着闭目养神的裴珩。

男人靠在软垫上,眉间的褶皱始终未舒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轮碾过石子,车身猛地颠簸,沈怀昭趁机往他身边挪了挪,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心里有数了?”

裴珩没睁眼,淡淡应了一声。

沈怀昭双眉紧皱,似乎不能理解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如此淡定,“能炼制噬心蛊的人屈指可数,大人莫不是想瞒着我?”

“别多问。”裴珩睁开眼,目光却没看她,只是盯着车窗外模糊的雨幕,“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