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乞巧楼的菩提树下。

沈怀昭小心翼翼地系上一根红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再仰头时,脸上轻薄的面纱随着微风吹拂飘动,仿若流淌人间的月华。

裴珩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指尖抚过她额前的发丝,问她,“知道萧景翊会心软,才用有孕一事诓骗他,让他放松戒备?”

沈怀昭侧眸,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唇角微扬,“我若说不是呢?”

“又或者,我是真的有了身孕,大人信吗?”

半晌。

裴珩轻轻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似是看透了她。

他从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方才看你盯着卖糖人的摊子许久,给你!”

那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裹着晶莹剔透的糖壳,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沈怀昭望着糖葫芦,面纱下的唇角不自觉上扬,伸手接过,又将糖葫芦递到他唇边,“大人要不要先尝尝?”

“我不吃甜食。”

“这样啊....”

沈怀昭遗憾地点了点头。

忽然,她抬手捏住面纱一角,薄如蝉翼的白纱顺着腕骨滑落。

下一秒,裹着糖壳的山楂已送入他唇间。

裴珩本能地咬住,却在不经意间触及她温软的唇瓣。

沈怀昭的手撑在他膝头,温热的唇紧贴,睫毛如蝶翼般颤动,含糊的呢喃不断传入他耳中,“甜不甜?”

裴珩呼吸一沉,大掌如铁钳般掐住少女的腰身,动作有些粗暴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指腹轻抚她的红唇,在她发烫的耳畔与唇上重新落下细密的吻,嗓音带着哑,“......甜,你喂的,都甜!”

发簪散落,乌发如瀑倾泻。

不加掩饰的欲望,比狂风暴雨更加猛烈。

夜风吹过,红绳在风中翻飞缠绕,如同两人纠缠的呼吸声。

“裴珩,我饿了。”

“我们回家吧。”

她喘息着唤他名字,指尖揪紧他衣襟。

裴珩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此刻他的愿望,早已是将眼前人护在身旁,岁岁年年。

黑暗中。

少女那张精致的脸庞,泛着娇艳的绯色,唇瓣嫣红,白皙脖颈间的暧昧痕迹若隐若现。

地上一片狼藉。

娇吟声此起彼伏,一片暧昧.....

天光渐亮时。

沈怀昭彻底昏睡过去,疲惫又满足。

裴珩看着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嫋嫋,记住了,你欠我的,我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

翌日。

寒刃送来一个锦盒。

说裴珩昨夜在大殿饮下鸩酒,自称谋逆,将弑君罪名尽数揽在身上。

此时的沈怀昭正在御花园看锦鲤,听闻,也只是浅浅一笑。

她垂眸望着锦盒里的木雕小人,槐木纹理细腻,刻着一个少女,裙摆处嵌着半片芍药花瓣,是男人亲手所赠的生辰礼。

沈怀昭仰头,望着漫天飘落的柳絮,想起昨夜,裴珩的吻带着糖葫芦的甜,说要护她一世顺遂。

原来所谓一世顺遂,是要用命来换。

.....

宫中大势已定。

温太后自愿前往净慈寺,说是祈福,实为软禁。

各宫娘娘也终于敢探探脑袋。

这几日,众人只听外面血雨腥风,差一点以为皇城的天要变了,她们这些女人的命运,怕是就此改变,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屈辱会等待自己。

历朝历代,乱臣贼子们造反,第一个倒霉的,往往不是宗室的男人,而是她们这些女人。

然而几日过后,天虽然变了,但她们来说好像又没变。

从前她们的天是陛下,以后,她们的天就是女皇。

不久之后。

市井间悄然流传“天命皇后”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