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眯着眼睛,定睛一看,将身上挂着的女人轰出去。

然后吆喝道:“我说是谁呢,这么大早专门来扫人家的兴。”

叶知秋在屋内打量了好久,地上散落的尽是些罗衫、肚兜,连贵妃榻上也洒满了酒水,连个能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能站着,拿出纸笔写了张条子递给春十三。

“十三,我要娶田甜。”

春十三点点头,眼睛皮子都没掀开,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踢踏着鞋,点点头:“好,我去置办。”

叶知秋又写道:“十三,我是要娶田甜。”

春十三一愣,抬起眼,琢磨着:“合着你说的‘娶’和我想的‘纳’不是一个意思?不是,叶知秋,你发什么疯?你还想行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把她抬回去?叶知秋,你疯了吧。”

他走过去,大手掰着叶知秋的脸,前前后后看了好久,才说:“你是不是谁假冒的?怎么大早上就说疯话。”

叶知秋挪开他的手,写道:“没说疯话,是真的要娶她。”

春十三看到这,才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地盯着他:“叶知秋,你别说玩笑,你是不是在民间住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平头百姓了?田甜那身份放在京城给你提鞋都不配,更别提什么娶。再说了,你即使在你父皇那再不受宠,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多少王公大臣盯着你这块肥肉,你如今是避世他们还能容忍,可你一旦娶了个平民女子坏了他们的利益,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叶知秋抿唇,坚定写道:“我身份与我何碍,不要便是。”

春十三拿到字条,气的额角的筋都绷了起来,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怒气,右拳垂桌道:“你他妈以为这是张猪皮是不是,想扔就扔?你自个儿是高兴了、幸福了,拜托你也想想我们站在你身后的世家。你说要来襄阳,好,我学业什么都荒废了,一路陪着你伺候你,就怕你有丁点儿的闪失。更何况,我们春家为了你已经和赵贵妃他们一派决裂了,我们也不求你能登基上位当个皇帝,只要能袭个王爷的身份让我们春家苟延残喘就成!你要是敢扒了这层皮,你有没有想过赵贵妃的儿子要是登基,咋们春家就是第一个被拿来开涮的!”

见他脸色沉如水,春十三也知道话语太过激烈,顿了下苦口婆心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玩玩就罢了,何必当真,你要是喜欢她,纳了她就是,以后再娶个能容得下她的贵女便是。再说了,女人多如簇锦繁花,丰满的怒放、纤细的羞怯、柔媚的娇软,乱得可以将你眼睛迷得无处安放,你能保证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么?能保证为了她一个人放弃自己的身份而不后悔么?”

叶知秋一字置地,好不质疑:“能。”

把春十三剩下的话全都呛在喉头里。

叶知秋又道:“我能。”

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其他的不管多美,都可以不要。

你可以说他偏执、也可以说他愚蠢,但他就是不能委屈了田甜。

春十三良久无言,过了半晌才点着脑袋,声儿从牙齿缝里咬出来:“好好好,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是吧,我怎么说你肯定是听不进去了。”

好友变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是叶知秋愿意看到的,他知道他害怕什么,于是写道:“十三,我不会放任春家不管的。”

春十三抬眼看他:“你都把皮脱下来了,还能怎么管?难不成也让我们春家同你一样放弃祖宗基业,重新变成布衣平民?叶知秋,你和我们不同,你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不知道我们这些世家为了能在京城立足得通过多少代的努力,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不敢有所差错,不然就又前功尽弃,重回布衣平民的身份。”

叶知秋知道自己此行此举在他们眼里确实任性。但他总得做出一个选择,既然说了会娶田甜,便要对她负责,他也会把春家从京城中朝权的争斗中给捞出来。更何况,他还有封地,确保春家子孙后代富足已然是足够的了。

可春十三和春家想要的远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