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这几日过得也不好,一闭上眼就总感觉田老汉杵在她跟前要她还命来,她怕归怕却是一点儿都不后悔的。
当初田老汉得了银子从未想过要怎么样安置她跟耀宗,自己倒是泼洒着把银子整了个干净,如今她也看淡了,田老汉这样的人只能共贫穷,不可与富贵,如此这般还不如让他做了自己的垫脚石,给耀宗和她换个好奔头。
所以她一跪下来,挤出眼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青天大老爷请你为我们母子做个主儿吧,我知道这丫头向来记恨我和她爹,但我实在不敢想她居然连这种杀人投毒的事儿都做的出来!要不是那晚我跑的快,想必也没命儿了。”
田甜被她气的不行,转身:“你胡说,我自己过得好好地,没事找事,给你们下毒作何?”
马氏抹了眼泪:“还不是怪你爹想糊弄你回来,又找银子使?你嫌他像个吸血的水蛭一样,心念一动,就下了毒好绝了麻烦,可丫头你总得想想,你爹虽然对你不好,但终究是你的生父,你怎么敢下得了手呢?”
田甜听罢,差点儿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下毒害的父亲,我就问你,为何父亲在死之前看着你的脸,说‘毒’这个字,若此时和你逃不开关系,为何你一跑出去就喊是我给爹下得毒?而不是我爹突发癫痫或是其他恶疾?你分明是知道这件事,故意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马氏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她还能如此清醒的思考,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只能跪在地上嘶吼:“可怜的老汉,你女儿把你给毒死后,还要把罪往我身上揽,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
一时之间,大厅闹哄哄的,知县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公堂之上由不得你们捣乱。”
末了又去问底下二人:“公堂之上是讲证据的,不是比谁声音大,我问你们你们可有人证物证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音刚落,马氏便朗声道:“有的,送田丫头回屋的杜娘子能替我作证,田甜早就生了毒杀亲父的心。”
田甜楞在当地,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知县皱了皱眉:“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杜娘子便扭着水蛇腰款款走了进来,没看旁边的田甜一眼,柔柔地朝知县行了个揖:“见过知县爷。”
声音柔的几乎能掐得出水来。知县有些不自然,咳了两声问道:“田马氏说你能给她做人证,我问你是不是有这回事?”
杜娘子轻轻扫了眼田甜,微笑的唇里吐出刀子:“正是。”说完,又轻轻皱了皱眉:“我知道凭我和这丫头的关系本来不该说的,可惜这几日我总睡不好,觉得像是有件事压在心里,难受的厉害。”
知县点头:“你将你知道的实情说出来即可,其他的本官自有判断!”
杜娘子抿了抿唇,声音淡淡:“那日是马氏求我让将你带回来,说田老汉生病想见你,我性子一向软,巴不住他们一直哀求,便应了下来,谁知那日我去见你时便发现你脸色十分不好,你让我等了你好一会儿才上了路。在路上,你的行为也颇为奇怪。”
说完,有乍其事的看了田甜一眼,仿佛还有些后怕:“在马车上,你忽然问我□□是不是无色无味,我当时觉得害怕,没敢应你话,哪晓得当晚就出了那样的事。”
上头的知县和师爷对视一眼,道:“仵作验出来田老汉中的恰好就是□□的毒。”说完,转头看向田甜:“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