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复杂的药草气息,仿佛还残留着徐如身上独有的清甜。

他缓缓摩挲着药囊上略显粗糙的针脚,眼底的幽光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

“小兔子......”司马庞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危险气息,

“跑?你还能往哪儿跑?既然怕硬的......那朕......就给你来软的。”

第71章 降降温

天蒙蒙亮,

徐府后院,就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和浓重的药草气。

徐崇顶着两个硕大的青黑色眼袋,袍子皱巴巴地套在身上,腰带系得歪歪扭扭。

他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小灶上熬着一锅浓得发黑的“醒神汤”,嘴里念念有词:

“当归三钱......黄芪五钱......苦丁......苦丁放哪儿了?”

一不留神,袖子扫翻了旁边的药罐盖子,

“哐当”一声脆响,惊得他自己一哆嗦。

徐崇烦躁地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看着锅里翻滚的黑色液体,深深叹了口气。

这汤,怕是喝下去也醒不了昨夜那场惊魂噩梦。

隔壁厢房,

徐如对着铜镜,努力想把眼底那两片乌青用脂粉盖住。

手一抖,粉扑子戳进了鼻孔,呛得她连打三个喷嚏,眼泪汪汪。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圈深黑,配上那身太医署的青色学徒袍,

活脱脱,一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小僵尸。

徐如泄气地把粉扑一扔,认命地开始往太阳穴猛抹提神醒脑的薄荷膏,

那清凉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激得她又是一个喷嚏。

前厅,

徐矩已经穿戴整齐,深绯色的四品官袍衬得他脸色愈发青白。

他背脊挺得笔直,试图维持寒门公子和朝廷命官的体面,

但眼底的红血丝和微不可察的哈欠出卖了他。

他手里捏着一块冷硬的胡饼,食不知味地啃着,眼神却空洞地盯着门口,

仿佛在计算着今日朝堂上可能面临的惊涛骇浪。

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郎君,车备好了。”

徐矩猛地回神,差点被胡饼噎住,狼狈地灌了口冷水,哑声道:“走!”

三人在前院“胜利会师”。

彼此看到对方那如出一辙的憔悴面容和黑眼圈时,都愣了一下。

徐崇端着那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醒神汤”,哑着嗓子:

“都......都喝点?”

徐矩和徐如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动作一致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爹,时辰不早了,儿子先行一步。”徐矩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大门外的马车,

仿佛那碗汤是什么洪水猛兽。

徐如也赶紧跟上:“爹,我也走了!今日还要考校新学的《千金方》!”

她几乎是贴着墙根溜出去的,生怕被父亲抓住灌汤。

徐崇端着汤碗,看着儿女仓惶的背影,

再看看碗里自己熬的“杰作”,

悲从中来,喃喃道:

“夫人啊......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最终,徐崇一仰头,

将那碗苦涩难当的汤药一饮而尽,

脸上皱成一团,步履蹒跚地走向另一辆去太医署的马车。

金銮殿上,庄严肃穆。

百官持笏肃立,山呼万岁。

司马庞端坐龙椅,冕旒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殿下的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