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
赵普立刻截断了素云的话,脸上那点“恭敬”瞬间收起,换上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强硬,
“素云娘子,徐医佐纵有过错,自有太医令和太常寺依规处置!”
“再不济,还有宫正司!何时轮得到......需要皇后娘娘亲自罚跪宫道来‘教导’了?”
赵普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直接将皇后“越俎代庖”、“有失体统”的帽子扣了上去!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催促,
“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此刻正在御书房龙颜震怒,等着徐医佐去‘侍墨’!”
“若再耽搁下去,陛下怪罪下来,说皇后娘娘阻挠御前差事......”
“这......这罪名,老奴可担待不起,”
“娘娘......怕是也担待不起吧?”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敲在了殿内殿外所有人的心上!
素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殿内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响。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宫道上徐崇粗重绝望的喘息声。
终于,殿内传来韦珂那压抑着怒火、却不得不妥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憋屈:
“......让他......把人带走吧!”
素云咬了咬牙,侧身让开:“赵总管,请。”
赵普脸上立刻又堆起那副假笑:“谢娘娘恩典!谢素云娘子!”
他这才转过身,仿佛刚看见跪在宫道上的徐家父女。
赵普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徐如身边。
徐如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中,
直到赵普那深紫色的袍角映入她模糊的视线。
徐如茫然地抬起头。
赵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板无波,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徐医佐,陛下的旨意,你也听到了。跟咱家走吧,御书房还等着你‘侍墨’呢。”
赵普刻意强调了“侍墨”二字,仿佛在提醒她真正的“主子”是谁。
徐如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从滚烫的地面上拽了起来!
是赵普!
他动作看似随意,力道却极大,捏着她的胳膊,几乎是将她提溜了起来!
徐如双腿早已麻木,骤然受力,
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全靠赵普那只铁钳般的手,才没摔倒。
赵普却仿佛没感觉到她的痛苦,拉着她就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在经过依旧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徐崇身边时,
赵普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目光扫过徐崇那张汗水泥污交织、写满惊愕和一丝希冀的脸,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徐崇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提点”:
“徐医令,还跪在这儿作甚?宫道上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要跪......也得跪得‘诚心’些!”
赵普用拂尘柄,轻轻点了点立政殿宫门口那几级台阶下、一片被宫门阴影覆盖的区域,
“喏,那儿,离娘娘宫门近点,才像是真心实意......请罪的样子!懂了吗?”
说完,不再看徐崇瞬间变得惨白绝望的脸,
拉着踉踉跄跄、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徐如,头也不回地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徐崇看着女儿被赵普半拖半拽着离开的背影,
再看看赵普“好心”指点的那片位于宫门阴影下、却更靠近皇后视线和威严的“请罪”之地,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笼罩了他!
徐崇张了张嘴,想喊住女儿,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