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同样察觉到异样、正疑惑地顺着父亲目光望过去的徐如。

徐如也看到了院中的人影。

徐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

徐如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圆凳，凳子腿在青砖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膳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归巢的鸟儿发出几声叽喳，更衬得屋内气氛凝滞如铁。

司马庞的目光，终于从庭院里那株半枯的石榴树上移开，

缓缓地、精准地投向了膳厅内那对石化般的父女。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地映着窗内两张煞白的脸。

他微微侧头，对身旁的赵普，用一种不高不低、恰好能让窗内人听清的平淡语调，缓缓开口：

“赵普，看来徐医令府上的晚膳............颇有些滋味？”

第110章 当心龙体啊！

徐崇感觉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泥胎木偶，僵在饭桌前。

汤勺还滑稽地躺在蹄髈汤碗里，油亮的肉块挂在嘴角，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冰凉刺骨。

徐崇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死死黏在院子里那负手而立的身影上

皇帝！！陛下！！旁边还杵着个表情一言难尽的赵普！

徐如的反应比他更直接。

筷子掉落的清脆声响仿佛惊雷，

徐如猛地站起带倒了凳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脸色白得像刚刷过的墙皮，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膳厅里只剩下窗外归巢鸟雀的叽喳，衬得死寂更甚。

司马庞的目光，终于从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树上移开，平静无波地扫过窗内两张失魂落魄的脸。

他抬脚，步履从容，仿佛踏进的不是臣子逼仄的膳厅，而是自家御花园的凉亭。

赵普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猫，脸上那副“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更明显了。

“徐医令府上的晚膳，瞧着倒有几分家常意趣。”

司马庞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像闲聊天气，

却让徐崇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陛......陛陛陛............”

徐崇舌头打结，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被眼疾手快的赵普一把托住胳膊肘。

“徐医令不必多礼。”

司马庞抬手虚按了一下，目光饶有兴致地掠过桌上那几样家常菜：

油亮的青菜，

浓稠的蹄髈汤，

一碟腌萝卜，

还有徐如碗里吃了一半的白米饭。

他径自走到徐如方才的位置旁

那里还倒着一个圆凳。

赵普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凳子扶起，用袖子飞快地拂了拂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司马庞袍袖微拂，极其自然地在那张粗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位置正对着徐崇，紧挨着还僵立着的徐如。

那身与这简陋膳厅格格不入的靛蓝细棉布直裰，此刻却成了最刺眼的存在。

“坐下一起吃。”司马庞就像是在自己的饭桌上一样自在的招呼着徐家父女。

徐崇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手脚冰凉。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挪动屁股，把自己重新塞回主位的椅子里，只敢坐半个屁股。

他下意识地想擦擦嘴角的油渍，

手抬到一半又猛地放下，在袍子上蹭了蹭，留下更明显的油印子。

“添副碗筷。”司马庞对赵普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上茶。

赵普应声而动，身影鬼魅般闪进厨房，

不到三息σσψ功夫，就捧着一副徐家最体面的碗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