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收回手，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顺从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

“好，不动。”

司马庞转身，目光又投向书桌。

桌上摊开的药谱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小木匣，里面放着几块颜色各异、形态奇特的矿石，

都是徐如收集的药用矿石标本。

司马庞伸手，拿起一块色泽温润如玉的淡绿色阳起石，在指尖捻了捻。

“这个............”徐如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石头，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抢回来的架势。

司马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感受到她的紧张，头也不回，只是将那块石头在掌心掂了掂，然后

非常自然、非常平稳地，将它放回了小木匣里原来的位置，

分毫不差。

做完这一切，司马庞甚至还用指尖轻轻推了推旁边另一块石头，让它们排列得更整齐了些。

徐如：“............”

她张了张嘴，准备好的“不许动”卡在喉咙里，

不上不下，

只剩下一脸错愕。

这......

这暴君，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司马庞的目光又落在书桌一角，

那里压着几页写满了娟秀小楷的纸，似乎是徐如的草药笔记。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似乎想翻开看看。

“别翻！”

徐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喊了出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那笔记里可不仅有草药知识，

还有她偷偷记录的一些对宫中贵人体质的观察揣测，

甚至......

还有几句对司马庞“喜怒无常”的吐槽！

这要是被看到，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司马庞的手指停在纸张边缘。

他侧过头，瞥了一眼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徐如，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然后，在徐如惊恐的目光注视下，

他非但没有翻看，

反而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将那张被风吹起一角的纸页，轻轻地、抚平了，压回镇纸下面。

动作轻柔得近乎......体贴。

徐崇扒着门框，看着这一幕幕，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崩塌。

陛下......

陛下这是在干嘛？

逛女儿家的闺房？

还......

还这么“听话”？

不，这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定是！

徐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牙齿不自觉地都在打颤。

司马庞似乎对房间的“探索”告一段落。

他踱步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棂。

月光流泻而入，照亮了他挺拔的背影和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欣赏徐家后院那棵歪脖子枣树的剪影。

“赵普。”

司马庞的声音不高，打破了房内诡异的寂静。

“老奴在。”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门外的赵普立刻躬身应道。

“前些日子，赏给徐家的那座安仁坊的宅子，”司马庞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收拾得如何了？可还缺什么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