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感受到了徐如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无法动弹。

老刘被这连番诘问逼得后退半步,脸色由白转青,强自镇定道:

“二郎君息怒!此事......此事老奴定当详查!许是......许是账房记录有误,或是......”

“不必查了!”

徐如断然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前院,

“刘管家,从今晨我宣布掌家,你便以‘内务府自有章程’搪塞,此为冲撞主家,此其一!”

“如今呈上这漏洞百出、意图糊弄的账册,欺我年少无知,此为欺瞒主家,此其二!”

“徐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按‘内务府章程’办事的大佛!”

徐如将手中那叠账页“啪”地一声摔在老刘脚边,纸张散落一地。

“带上你的东西,立刻回你的内务府去!徐家,不留你了!”

这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驱逐内务府派来的管家?!

这......

这胆子也太大了!

仆役们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屏住了。

老刘更是如遭雷击,猛地抬头,脸上再无半分恭敬,

只剩下震惊、羞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什么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侧门缝隙外,

那两道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尤其是赵普那张万年不变的、此刻却带着冰冷审视的脸!

老刘浑身剧震,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所有的不甘和狡辩瞬间冻结在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在赵总管眼皮底下被徐家二郎当众驱逐,

这消息传回内务府,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甚至可能......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深深地、带着无尽怨毒和恐惧地看了徐如一眼,

猛地一跺脚,连滚带爬地冲下台阶,

连散落的账册都顾不上捡,

狼狈不堪地朝着自己住的下人房方向跑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深处。

前院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仆役们压抑的呼吸声。

徐如站在台阶上,看着老刘消失的方向,胸口微微起伏,

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掐得掌心发白。

徐如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有多险,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徐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缓缓扫过台阶下噤若寒蝉的众人。

徐如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角落一个一直低着头、身材敦实、双手布满老茧的中年男仆身上。

这人徐如留意过几次,沉默寡言,但做事极其仔细。

有次徐如路过花园,看到他在耐心地修补被风雨打坏的竹篱,手法熟练;

还有一次,徐如看到他将洒扫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你,”徐如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指向那个敦实男仆,“叫什么名字?在府中做什么?”

那男仆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人悄悄捅了他一下,他才猛地抬头,

一脸茫然和受宠若惊:

“啊?回......回二郎君,小人......小人叫王墩,在......在花房打杂,也......也帮着搬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