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捻起一块做的十分精巧的豆沙糕,填进嘴里。

沈尽枝可是知道他昨日的举动的,也看出来他对俞欢这个妹妹还是有真心在的。手握实权的天子,俞欢同他亲近些,也没什么坏处。

思及此,沈尽枝便笑着赶他们俩去偏殿,叫他们像从前一样说话去了。

虽然已经听宫人禀告过,说寿康宫并未唤太医,昨夜也亲眼看见她好端端的回来,只是总还是有些不放心,一下早朝便特意赶过来。

如今在白日里,清清楚楚看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伤,才算松了一口气。

冬日里可看的花少,前两天竹萍从司苑局抱回来的水仙倒是开了,碧绿的叶片挺立着,顶着舒展开来的洁白如雪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蕊,又给圣洁的花添了几分娇艳。

云执宴在桌案前坐下,广袖舒展,水仙花清幽的香气似乎蔓延开来。

俞欢迟来的注意到他在看摆在那里的书籍字帖之类的东西。

“别看。”她惊呼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云执宴已经将那纸张展开,很有闲情雅致的欣赏了一会,才抬眼看她,“有什么看不得的?”

俞欢自觉丢人,抬手捂了下脸。

自云执宴登基后,没人替她做功课,她便懒散拖延极了。整日的想办法往宫外跑,就是不想念书。

有时候逃不过去,夫子来与她上了课,她也不想做那些功课,每一份功课,都只写了几笔就放下了,更有连动都没动的,一片雪白。

恐怕再拖延几日,夫子就不愿意来给她授课了。

眼看着云执宴一张张翻着她敷衍糊弄的东西,俞欢郁闷的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说实话,她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待云执宴。

从前他只是个七皇子,她欺负他,那是理所应当,毫无问题的。

只是如今他成了天子,俞欢被养的再娇纵,也不太敢同他胡来,怕他被惹恼了要砍了她的头,再牵连了姑姑。

“没有人替你执笔,你是真不做啊。”云执宴一页页看完,口气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不似平日里远望过去人人叩拜的尊贵淡漠,这声调透出来的亲近,好像他们还在朝晖殿里一般。

看起来不像是问责的样子。

俞欢磨磨蹭蹭的挪过去,“你也知道,我自小就不爱读书写字这些。”

云执宴轻轻放下那一摞纸,坐在那里略微仰头看她,透过窗纱照射进来的天光正好点染在他饱满的额头,衬得他眉眼越发沉静,细看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不是说过,不想写就去找我?”

俞欢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真的,有些吃惊。

云执宴感受出自他当了皇帝之后,她的不自在,微微吐出一口气道,“我虽然现在不和你住在一块了,但,我也还是你的哥哥,不是吗?”

俞欢睁大了眼睛。

她好像听懂了。

也许是从小就没人照顾的缘故,云执宴很珍惜他在朝晖殿长大的日子,也可能是已经淡忘了她小时候欺负他的记忆,总之,现在,他还愿意保持他们之间那“友好”的兄妹之情。

俞欢可最会顺杆往上爬了。

她立即问:“真的吗,你还愿意替我做功课?我是担心你平时处理政务忙不过来。”

“现如今天下太平,政务不算繁忙,不至于连写几张字,做几篇诗文的功夫都没有。”

云执宴找出砚台来,修长指尖按着一块漆黑泛金的凝香墨,在砚台里研磨墨汁。

俞欢做贼心虚的朝身后看了看,索幸沈尽枝手下的宫人一向有规矩,主子在里面的谈话的时候,总会去门外守着,因而没有听见他们刚才所说之事。

眼看着云执宴提笔蘸了蘸墨水,便开始替她做功课了。

俞欢的脑袋转啊转,她想起来自己还有欺负云执宴的任务没有做呢。

之前没做成功,她以为是云执宴还小的缘故。

只是如今他长大了,却已经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