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院儿里的,出了我爸妈家的院子没走两步就是他姥姥家,我想咱俩以后要是真结婚了那可就省事儿了,周末回家想见着谁都可以,就连春节时究竟是去哪边过年都不必讨论了,我们肯定是两家轮着过,整天带着孩子在我爸妈还有他姥姥家混吃混喝地当“蠹虫”,像个甩手掌柜一样丝毫不必为究竟谁来带孩子这个问题而操心,我们两个的娃儿有他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这么样一大家子的人帮忙操持着,怎么着都不会妨碍到我们!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那也许真的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我是个特别捱不了寂寞的人。
我想我大约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有点儿天真的龌龊的小心思跑到美国去找穆北去的,在我对袁睿的心思被令人失望的现实给彻底的打碎了之后,我对那些激烈的狂热的琼瑶式的爱情感到有点儿发怵,我想我这辈子还是就安安分分地过吧。我就愿意当一个不想长大的傻丫头。我希望到了美国以后在那儿迎接我的会是一个崭新的生活还有穆北那张一旦笑起来绝对是可以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我那先前被他和我自己强行打压下去的小心思就这样争先恐后地又冒了出来,它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又鲜活又带着股小小的顽皮劲儿一个劲儿地往外钻。
然而我这次不想控制它。
顾修宸有事在身,他把我送到麻省附近穆北住的小公寓旁后就和自己的助理先行离开了,我站在暮色沉沉的异国的大马路旁和他挥手道别的时候,他坐在车里头一而再再二三地嘱咐我万事要小心,有事儿千万记得要到纽约去找他啊,他说他需要在那儿再待上一阵子。
我笑他太啰嗦,挥挥手目送他离开,然后低下头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毛衣和呢裙子,转身走到台阶上去敲门。
四月的傍晚下了一点儿雨,濛濛的雨丝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又轻又细。我在房子外头听见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很轻松很自然地从屋子里头飘了出来:
“请问你找谁?”
我身体往后闪了闪,抬头扫了一眼那门边儿上挂着的金色小牌子,这里应该是Aaron Davis在麻省的住所。
“这是Davis的家吗?”我担心自己的英文表达不够清楚,看一眼门牌号、又看一眼那美女,喉咙里不自觉地就有一点儿发干。